包圍在廢棄廠房外的警務人員在三分鐘後強攻了進來。
整個廠房內並未如影視作品中所描述一般充滿了催淚瓦斯的嗆鼻菸霧,倒是如料想中的那樣堆滿了各種制服彙集的一線公職人員。
我泱泱天朝的威嚴豈能壞在一幫瘋狂獸類的爪上,對待這種影響極其惡劣的槍戰事件,當局必會不遺餘力的嚴厲打擊,是以果然如多鐸所盼,速戰速決、壓倒性完勝!
襯着收押一衆惡徒的有序動態,指揮官衝着多鐸便是一陣罵,“金豫忠,你怎麼能那麼不知道輕重?誰允許你隨便放槍的?”
多鐸無心跟正義使者擡槓,卻是積壓了一肚子焦躁,忍也忍不住就脫口吼道:“我若不放槍,你們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肯佈置抓捕,這麼沒完沒了的等下去,哪有警力去搜救虞小倩?”
那指揮官頓時來了氣,高聲喝叱道:“我們既要保證你的安全又要保證這幫狂徒全部落網,這哪是你想的那麼容易,我們必須要包圍整個廠區、還要堵截所有可逃逸的路徑、同時還得確保在佈置現場的過程中不被裡面的歹徒發現以免危及你的安全——”
多鐸毛躁躁的將之打斷,氣結的說道:“我的安全有什麼可顧忌的?我委託你們介入這件案子是爲了搭救虞小倩而不是保護我金豫忠!既然我最終同意你們啓用安裝在我腕錶裡的竊聽器,那你們就該在得知虞小倩不在這廠房內時就發起攻擊!”
多老爺說得含血憤天,他生生忘記了一點,在他面前的並非拱衛京畿的禁衛軍,也並非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而是現代社會的公職人員啊!
那指揮官氣得七竅生煙,暴跳如雷的喝叱道:“金豫忠,你腦袋進水了麼?什麼委不委託的?綁架挾持是刑事案件,不是你當事人可以決定處理方式的!還有,我們警方辦案自然有我們的方式方法,你的家屬我們會盡所能的營救,你就別在這裡添亂了!”
旁人聽得指揮官和當事人熱火朝天的爭執起來,頓時涌上來兩廂和勸,而那指揮官也並不刻板迂腐,只待稍稍平息了下來,便朝多鐸語硬心軟的說道:“話說回來,若不是你鬧出了那麼大動靜,以我們平時的步調來看,的確是得在此損耗更多時間,但你這是在趕鴨子上架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放心吧,我們會竭盡全力的搭救虞小倩的!”
對於虞小倩被綁的案件當局下的力度頗大,不惜上了高端的手段、動用國安的種種技術,其一是爲着公然綁架影響太壞,必須強勢打擊以揚正氣;其二是爲着穩住多鐸這恆英社的新任社長,以免原本穩定可控的局面趨於變化。
多鐸歷來有些排斥高科技,當他初初聽得警方向他提出按竊聽器的要求時,從內心上來講是排斥而甚感無用的,但經過了數個鐘頭心力交瘁的彷徨等待後,他的心理已發生了變化。
直到那狂徒冒充夏祈盛打來電話,他便順勢順應了內心的驅使,給警方負責此案的長官致電,謹小慎微的說了一句,“船就要開了,貨可以裝箱了……”
那位警官是一個從警多年而經驗豐富的人,不但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致電技術部門啓用那顆竊聽器,還一早做好了備戰工作,給這一場完勝的接應戰打下了基礎。
那位警官不是別人,正是此時衝着多鐸大吼大叫的最高指揮官,所以多鐸的心裡其實是對他充滿了敬意和感激的,只是人的性格如此,直率大條慣了,情急中有些莽撞罷了。
不過,多鐸和那位長官都沒想到,他們的謹小慎微實屬多餘,那狂徒並非智能型的罪犯,他根本沒能力監視或監聽多鐸的情況,只是耍了個冒名的小把戲罷了。
警方的辦案步調是擒獲了罪犯之後立時問詢,通過罪犯的供述和指認進行下一步營救,通常情況下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但若是罪犯的心理或智力不處於正常人水平,那麼問詢工作將遭受不可預計的阻力,而後面的營救行動也將被擱置。同時,最令人揪心的是,勒令船舶延遲發航須市級部門下令,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下轄單位很難及時拿到批示。
此刻多鐸一心要營救虞小倩,哪裡肯就此全權交付給警方,眼見老邪已領着蓋子岐那幫兄弟趕來待命,便好言告別了指揮官,先一步趕向了碼頭。
多鐸當初在辦公室裡除了聯繫過警方和蓋子岐的兄弟之外,還出人意料的給倪一暉打去了電話,在當時那種不能確定信息安全的情況下,他只是簡單的向倪一暉詢問了虞小倩的社會關係,因爲他與虞小倩的交往存在一個數月的空白階段,而在這一個階段內倪一暉是接近小倩最多的人之一。
倪一暉接電時腦海中電光火石的一閃,莫名冒出個人的身影來,但很快又被他否定,帶着更多符合現實情況的邏輯分析,走了其他思路進行推斷考慮。
此時,碼頭上亮起了探照燈,恆英社的精銳人馬全都在最短的時間到達,正在向凌晨五點至六點起航的船舶進行搜查。多鐸帶着蓋子岐的兄弟與倪一暉在碼頭上匯合,時間已近五點,兩個男人被焦急的情緒抓緊。
多鐸性情中的浮躁很快被逼浮出了水面,素日的從容淡定好似龜裂的面具,在那五內俱焚的焦慮中裂口愈增,他擡手看向腕錶,卻發現腕錶已被警方作爲警用物質暫扣,那一瞬不禁煩悶異常,當下高吼:“現下幾點?”
數個馬仔齊齊迴應道:“金爺,現在已經五點了!碼頭上的船舶有幾百條,我們到底該怎麼找?”
聽罷這一聲令人沮喪的迴應,多鐸的心情更加焦躁,止不住朝倪一暉喝道:“我是讓你來幫忙的,不是讓你來看戲!你倒是好好想一想啊,小倩平時還有什麼異常的人際往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