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原沒有壞姑娘,充其量只有傻姑娘,當這個傻姑娘遇到一個不太靠譜的男人時,通常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傻傻的被欺負下去,還有一種是不經不覺變成壞姑娘欺負別人去。前一種是怨婦的前身,後一種是妖精的過去。
然而這兩種情況都差強人意,最好的方式是在面對不靠譜的男人時,變成壞姑娘欺負回去,實在不能乾脆就一走了之,總之不要原地踏步辜負了自己,更不要轉嫁苦難去辜負別人,做到了這一點就是妖精中的極品,即便是妖,也妖得絕好。
虞姑娘顯然不是做怨婦的料,卻也做不了收放自如的妖,不過大方向是對的,縱然天資使然做不了妖,也當走在修煉成妖的路上。只是這樣一來,倪一暉是不得不充當備胎了,即便這絕非虞姑娘所想,可做出來的事也就那樣。
倪一暉見虞小倩一直兩眼放光的望着自己,不禁有些不大自在,剛想說點什麼打破此刻的詭秘,那廂卻扇扇長睫毛說話了。
“你剛纔說的話都是認真的麼?”虞小倩直勾勾的仰望着倪一暉問道。
“當然……”倪一暉不明就裡的怔怔說道。
“你既是願意照顧我,說明你挺喜歡我的咯?”虞小倩依舊直勾勾的望着他,渾然不覺言辭直白。
“當然……”倪一暉汗顏。
“你既是喜歡我,願意爲我做點小事麼?”虞小倩眼含期待的繼續“發飆”。
“當然………………”倪一暉平白白怯弱起來,似乎怕她下一句會說:親愛的,我們螳螂家族都需要女生吃掉男生纔可以繁衍後代,所以,既然你那麼喜歡我,那就…………
虞小倩眼見他答應了下來,浮起一絲白癡的笑,傻愣愣的說道:“你可不可以假扮我的男朋友,一直到我畢業離開學校?”
倪一暉始料不及,表情顯得有些滑稽,愕然的眼,“o”形的嘴,輕揚的眉毛,掉落的下巴……萬千問號在腦海發酵、發酵、不停發酵。
“怎麼?你不願意?”虞小倩緊張兮兮的望着他。
“我……”那廂呆愣的看着她,良久才吞吞吐吐的說道:“…有必要假扮麼…”
“當然有必要。”虞小倩加重語氣說道,末了還用力點了點頭,彷彿是在規勸老大爺快辦老年證,殊不知自己纔是老年的那一個,人家問的是有必要作假麼?她卻當做是有必要做這件事麼。
倪一暉滿頭是包的閉了閉眼,各種揣測在心間:她不會是想找個人來氣氣姓金的吧?不會是想要在畢業前刷新一下零男友的記錄吧?不會是突然失心瘋了吧?不會是捉弄人的吧?末了轉念一想,或者……或者都不是,只是單純的想要接納他卻又一時羞於出口也說不一定?
這樣想來懵地張開了眼,似有一絲光束照在心間,猶帶考量的望向小倩,輕蹙眉頭詢問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我要知道這是爲什麼。”
虞姑娘愣愣的看着他,一下一下的扇着睫毛,好似在考慮他的要求,又好似腦筋太慢消化不了他的話,末了,卻上心頭,眼簾一落,嘟起了嘴巴。
“怎麼了?難以啓齒麼?”倪一暉於心不忍,偏落頭顱放低了音量。
“不是……”虞姑娘悶悶的迴應,手指挽着捲曲的髮絲打圈,憋得人家快要再次追問時,才語調低落的說:“我不想和過去糾纏不清,想借你的力把閒人趕遠一點……”
聽得這話倪一暉長吁一口氣,誠然彼心有異,卻不至於太糟,雖然假扮情侶有點讓人傷心,但總好過路人甲的命運。況且假扮情侶和真的情侶其實只有一步之遙,這何嘗不是個近水樓臺的契機?
虞小倩見他半天沒反應,不禁偷偷打量着他來,不想下一秒卻被他逮個正着,趕緊眼一低,又扮起了犯錯的寶寶。
倪一暉釋然的一笑,說道:“你又沒做錯什麼,幹嘛一副闖了禍的表情?”
虞小倩擡眼審視着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我這樣對你,你都不生氣嗎?”
倪一暉納悶的挑了挑眉,“你怎麼對我了?”
虞小倩壓着眉心躊躇了半晌,艱難的低聲說:“我……我把你當備胎……”
“噗……”倪一暉失笑的看着她,好似在欣賞一件曠世奇葩,末了啼笑皆非的說道:“你懂得什麼叫‘備胎’嗎?哪有我這麼好命的備胎?哪有你這麼老實的‘壞女孩’?小傻瓜,既是要把我當備胎,就不該鄭重其事委託我假扮男友嘛!”
“那應該怎麼做?”虞姑娘忽閃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問道。
“這個嘛……”倪一暉歪着頭嬉笑,“應該讓我以爲你是因爲喜歡我才答應跟我交往呀。”
“啊?”虞姑娘愣愣的張大了眼睛,“那不就變成真的談戀愛了嗎?怎麼能叫做‘備胎’呢?”
倪一暉見了她這副模樣笑得更開心了,忍不住再一次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心情複雜的笑道:“老天,你是怎麼長這麼大的?我真不甘心只做你的‘備胎’,答應我,如果我肯幫你,你也幫幫我,只要不是太討厭我,就繼續和我假裝下去,好麼?”
這話示愛的成分太重,虞姑娘一不小心得來個滿面緋紅,想要顧左右言他,一時卻找不到話,磨蹭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對你太不公平了,我只佔用你到畢業就好。”
倪一暉專心致志的欣賞着她的嬌態,綻開微笑輕輕說:“這個世界本無公平可言,我寧願把砝碼放在你手邊。答應我,好麼?”
虞小倩忽然感到一股壓力,即便力道溫厚,卻也不曾輕鬆,有一瞬的後悔,本不該去招惹這個男人的,如今想要敷衍他已是不可能,他要的答案簡單而明確,只能回答“好”或“不好”,反反覆覆斟酌良久,終是諾諾的說:“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如果你因此而反悔,我也不怪你。”
倪一暉愣了一愣,笑容微微退潮,脣邊噙着一絲悵然,莞爾恢復了微笑,替她整整衣襟,安然說道:“我怎麼會反悔呢?我答應還來不及,這就好比要一個囚徒在死刑和死緩之間做選擇一樣,兩者之間幾乎毫無可比性,不管你答不答應我,我也得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