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解決了?”若瀟在湖岸北邊遇到了正在沉思的清逸,走過去便開口問道。
“嗯,你去哪兒了?”
“剛纔被調戲的婢女,是以前王妃屋裡的粉妍丫頭,我把她要去打理湖畔水榭了。”
“是她?唔……有點印象,這樣也好,免得想不開輕生了。”清逸思索了陣,點頭道。
“對了,三皇子似乎臉色不好,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若瀟好似關心的問道。
“三哥好像心緒不寧,我提的幾個人他都一口答應了,我想他府裡可能還有事吧,很早就走了。”
“喔——”若瀟淡淡的應了聲。
“怎麼?”清逸不解。
“沒什麼,聽說最近皇帝身體不適,你這裡有沒有藥理的書籍,我想抽空看看。”
“有,在書房隔間的書櫃,你自己看着哪本需要就拿吧!”清逸笑笑道,“也別太累着了,父皇有御醫照料,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若瀟也不多話,只隨口囑咐道,“清逸以後可別太相信那些丹藥,醫藥講究平衡,盛極則虧,補藥多了也是會出事的!”
清逸懵懂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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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軍隊調防?”
“嗯,這是慣例,每三年一次,有助於軍隊操練。上一次調的是北方各州府,這次就變成南方了。”清逸端着熱茶道。
若瀟奇道,“可現在是初春,軍田正需要開墾,怎麼會這時候調防?”
“這個……”清逸也不解道,“也許大哥覺得有這個必要吧!他做事一向高瞻遠矚,若這樣做有必要,肯定是有原因的。”
若瀟思索一陣,問,“大皇子對天下軍隊都有駕馭力嗎?不管是禁軍、地方軍還是邊軍,都能掌握?”
清逸搖頭輕嘆道,“那也不絕對,雖然大哥軍權在手,但對地方軍隊肯定不能如臂使指,不過大哥對邊軍的掌控是極爲牢固的!”
“因爲大皇子曾去邊疆巡視過三次?清逸爲何這麼肯定。”
清逸笑笑道,“你只看那些資料恐怕瞭解的還不夠全,那是前幾年的事,雖然沒有什麼大事,但我記得,一同回京述職的將領都極尊敬大哥,不僅僅是禮節上的尊敬,還有發自內心的欽佩,那時候我纔剛踏入朝堂,對一切還不怎麼了解,但印象中的那幅場景是不會錯的。”
若瀟明瞭的點了下頭,說道,“那麼,最近邊軍調動看來是有目的了!”
“邊軍調動?!”清逸微愕,放下茶杯神色嚴肅道,“怎麼可能!兵部沒有發文,邊軍應該還在關口,怎麼敢私自離開!”
若瀟淡淡一笑道,“這恐怕要問大皇子是何打算了!薛安手下的人在外面只能察覺出這個,至於是什麼目的,就要我們在城內的人思索猜測了!”
“大哥……不會魯莽行事!私調軍隊可是謀反罪呀!”清逸語氣裡是堅決的不相信。
若瀟還是勾着嘴角微笑,好似一點也不緊張震驚。她平和說道,“清逸,你相信大皇子,不是嗎?他是聰明人,不會做些授人把柄的傻事。既然調動了邊軍,又調防地方軍,這恐怕是未雨綢繆的打算。”
清逸也冷靜下來,稍一思索便道,“是地方軍出了問題!?南方……難道是……”
“沒錯,清逸別不相信,有時候人逼急了什麼都做的出來,你也別太擔心,這還只是我們的猜測,只要我們都跳出這個局做旁觀者,自然看得清是怎麼回事!”
清逸苦笑了聲道,“都是兄弟,看他們這樣,我又怎麼會安心。若瀟,難道權力的慾望真得那麼可怕?即便做那飛蛾撲火之事也在所不惜!”
“不,並非權力可怕,而是執掌權力的人是否有一顆堅定不變的心。如果到處都是奉承、討好,到處都將所言所做奉爲經典、聖旨,那麼,會不會動搖,會不會覺得自大?如果常懷一顆謹慎謙和的心,如果能客觀的審視自己,聽取輿論的褒貶,那麼慾望便不可怕。”若瀟想到,御史、言官這些人,雖然不一定都是正確,但看來還是要謹小慎微的做決定!即便將來清逸當上帝王,這日子恐怕也不怎麼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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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妍,你先退下!”若瀟請薛安坐下,親自倒水,一邊揮退那丫頭。
粉妍來此也有半月,不再那麼戰戰兢兢,做事也恢復如常,利落許多,聽到吩咐立馬退了出去。
若瀟示意薛安喝水,自己便找地方坐下,靠着欄杆淺笑道,“觀察了那麼久,可確定了?”
薛安放下雙手捧着的杯子,神色嚴肅道,“是的,先生,一切如先生所料。”他頓了頓,條理清晰的敘述道,“三皇子差人每日去搜尋賤民,之前還會去牢房擄人,不過自從五皇子加緊巡察後,便放棄那條線路,改爲收捕坊間流民、亂民。先生之前以殿下名義知會京兆尹端掉了那處流民點,現在帝都賤民不多,有時候他們爲了交差,將孤身的平民也擄回去,雖然不多,但已被人察覺。”
若瀟苦笑道,“那現在帝都可說是難見乞丐、亂民了!京兆尹察覺了沒?”
薛安不確定的搖頭,“也許還不確定,那位王大人很是圓滑,就算察覺了什麼,如果沒有大變也是緘口不言的。”
若瀟點頭道,“那也好,別打草驚蛇。對了,之前讓你觀察禮部侍郎的公子,如何?”
“行蹤都在掌握之中。”薛安肯定的保證道,“他只是七皇子殿下的侍讀,先生這是……”
“順個人情給雲遐殿下,幫他小小懲戒一番,呵!”若瀟心道,雖然也對不起這個年輕的老古板的,不過總要拿人開刀,其他人都不熟,也就這個人常聽雲遐抱怨,沒辦法了。
薛安苦笑道,“那也只能是他了……先生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若瀟想到軍隊變動的事,還是需要謹慎爲佳,便先緩緩道,“不急,先等等,對了,以我的名義,送一塊玉璧去大皇子府,問他一句話,‘飛蛾撲火,火能控否?’薛安,你差人去一趟……不,薛安,你還是親自去吧!帶回口信來,我這裡等你!”若瀟覺得,還是更有誠意些爲好,畢竟大皇子實際上很聰明。
薛安站起身,保證道,“先生放心,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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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薛安神色古怪的從懷裡拿出一個盒子道,“大皇子回贈了這個,並囑咐了一句話,‘勾鳳引鸞,三月爲期,汝已允諾,切莫食言。’”
若瀟一邊接過盒子打開,一邊聽到這隱晦的十六字回言,樂得笑道,“呵呵,薛安,吩咐下去,三月初一便行動,還有六天,小心行事……到時候還需要給他改裝一下……”
薛安應了聲,但看着被若瀟拿起來把玩的玉鏡,忍不住道,“先生,這東西……收下恐怕不妥吧!”
若瀟撫摸着光滑的玉鏡,笑笑,“無妨,只是件玉器罷了,薛安別大驚小怪,這事情就這樣定了,我到時候再親自去看看,務必要滴水不漏的完成,差不多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