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夢幾寒暑,醒來不知身何處。
眼前是一片廣袤清澈的湖水,放眼望不到邊,天空一碧如洗,遠處偶有帆船幾隻,身後是金浪似的稻田,幾條田間小徑盡頭是個小村落,一戶戶低矮的茅草房外隔着稀疏的籬笆。
這地方美得象一幅畫卷,只是徐子楨完全沒心思欣賞,不就玩個蹦極麼,怎麼掉下來後就直接穿越了?
有不少二逼青年成天幻想着要穿越一把,可他並不稀罕,古代又沒網絡又沒汽車,連撒個尿都得解褲帶,麻煩。
他越想越鬱悶,索性在路邊一棵樹旁坐了下來,又餓又累之下眼皮開始慢慢打起了架,沒多久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忽然,迷糊中一隻大手拿着塊半溼的帕子捂上了他的口鼻,帕子上還帶着一股奇怪的香味,徐子楨猛的驚醒了過來,瞬間摒住了呼吸。
這玩意兒他知道,新聞中都報了好多次,那些搶劫的在手帕上噴上迷.藥,趁人不備往人臉上一捂,哪怕是頭牛也得迷暈過去,他對這種套路門清,很警覺地沒有着道。
徐子楨捏緊拳頭暗中戒備,打算給那個賊來個冷不防,卻沒想那人忽然將他扛上了肩膀,撒開大步走了起來。
嗯?拐賣人口的?徐子楨一愣,立刻全身放鬆一動不動地裝昏迷,他向來膽子大,現在更是打定主意去賊窩裡看看,不管自己猜得對不對,至不濟能找點吃的。
那賊走了半晌之後拐進一個院子,院牆是紅泥磚砌成的,屋子也是幾間連着的瓦房,徐子楨把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看見院子裡有兩個男的,其中一個五短身材,滿臉橫肉,另一個的肩膀上扛着個女的,一動不動的,看樣子是迷暈了。
扛着他的那賊哈腰招呼道:“小黑哥。”
“嗯。”五短身材點了點頭,過來托起徐子楨的下巴看了一眼,“臉蛋不錯,就是胸脯小了點,先帶進去,這會兒天黑了,明天再出活吧。”
徐子楨不禁暗暗咬了咬牙,他的長相確實不錯,大眼睛雙眼皮,鼻樑挺直脣紅齒白,當年在學校裡的時候還有過一個外號叫徐美人,不過後來就漸漸沒人敢這麼叫他了,因爲他除了漂亮之外還很能打,一切膽敢叫他美人的都被他揍服帖了。
從兩人的對話中他確定了,這應該就是個拐賣婦女的團伙,只是也不能怪扛他那小子瞎眼,因爲他現在的打扮就是個標準的女人--上身穿一件寬袖斜袱襟的翠綠色褂子,下身一條垂至腳背的水綠長裙,現在時已入秋,蚊子都準備吃一飽過冬的,忒毒,所以他特地在腦袋上包了塊頭巾防一下,大紅的,上邊還繡着幾朵紅豔豔的迎春花。
他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也不知道是被水流沖走的還是怎麼的,光着屁股沒法趕路,於是就近跑去一戶人家院子裡順了套衣服,當時心急慌忙的也沒細看,沒曾想順來了一整套女人衣服,可還沒來得及再偷一套換上,就碰上這劫匪把自己給劫了。
另一個賊把肩膀上那女的也丟給了他:“把這個也帶進去。”
“哎好。”這賊應了一聲,往裡走去,小黑哥和那人則是進了堂屋喝起了酒來。
徐子楨被帶進了裡間,一進門就被丟到了地上,不過地上鋪着厚厚的稻草,倒也一點都不覺着疼。
那賊轉身把另一個女的丟到地上,卻忽然咦的一聲,別過那女的臉蛋看了看,嘖嘖淫笑道:“喲,好貨色啊,趁着時間還早,哥給你驗驗身。”說着話俯身去解那女子的衣襟。
徐子楨眼看四下無人,不及多想,眼角瞥見門邊有一根胳膊粗細的頂門槓,伸手摸了過來,一骨碌爬起身來到那賊背後照頭就是一下。
那賊沒料到身後飛來橫槓,哼都沒哼一聲就撲倒在地,徐子楨一腳踹開他,把那個女子扶到一邊,一陣人中掐下來,那女子嚶嚀一聲悠悠醒轉。
這女的一張雪白的瓜子臉,眼神清澈純真,櫻桃小嘴紅馥馥的,讓人見了有種想咬上一口的衝動,徐子楨只覺心頭一跳,這種天然美女可是他那個年代幾乎看不見的。
這時只聽門外那小黑哥笑罵道:“這小子不是色心起了吧?你去看看,讓他管住他的老二,這些娘們兒找來不容易,蹭幾下過過乾癮就行了。”
那女子剛醒轉還沒摸清什麼狀況,茫然間有些慌亂,徐子楨趕緊對她豎起食指噓的一聲,閃身躲到門後,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另一個賊走了進來,剛露出個腦袋來,徐子楨便趁他不備按着他後腦勺用力往下一扳,右腳膝蓋同時上擡,狠狠地撞上他面門。
一記清脆的骨頭斷裂聲,那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鼻樑斷裂滿臉是血,眼珠一翻也暈了過去。
媽的,動靜鬧大了!
徐子楨心裡暗暗罵了一聲,本打算偷偷摸出去給那什麼小黑哥來個偷襲,可這麼一來肯定得把他驚動,那就只能硬拼了。
果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跟着房門砰的一下被踢開,徐子楨心頭一凜,連忙往後退開幾步,這時小黑哥已經跨進了屋裡,手裡提着一把雪亮的鋼刀,兩眼微眯地看着他。
徐子楨眼看自己避無可避,索性站直身體和小黑哥昂然對視,打不打得過另說,至少在氣勢上不能輸。
小黑哥沒有急着動手,冷冷地道:“閣下喬裝打扮混來這裡,膽子不小。”
“要打就打,唧唧歪歪那麼多廢話。”徐子楨捲了捲袖口,混沒將那把鋼刀放在眼裡。
小黑哥見他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反倒是遲疑了一下,說時遲那時快,徐子楨腳下忽然一挑,鋪在地上的稻草頓時飛起一捧來,漫天飛舞地遮住了小黑哥的視線,小黑哥一驚,下意識地舉刀往身前一揮,就在這時,徐子楨已經閃電般撲了過來,右手手肘藉着前衝之勢結結實實地砸在他的面門上。
小黑哥的臉盤真硬,硌得他手肘生疼,不過徐子楨這麼多年的搏擊也不是白練的,小黑哥被他那一下搗得滿臉桃花開,連耳朵眼裡都震出了血來,晃了兩晃終於摔倒在地。
徐子楨趕緊找來幾條麻繩,把小黑哥他們大攢四蹄地綁了個結實,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倒在地喘着粗氣。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呀,你受傷了。”被他救下的那女子已經完全清醒過來,正驚慌地看着他。
徐子楨一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左臂近肩膀處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那個小黑劃了一刀,口子不淺,這會依然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沒事,死不了。”他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眼看血已經把衣服染紅了一大片,索性脫下褂子就這麼隨意地按着傷口,順便打量着屋內的情景。
那女子猛然見到他那線條分明的健壯身軀,心頭沒來由地一跳,臉頰刷的一下變得通紅,徐子楨見狀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人家害臊了。
他訕訕的想要把那件血衣再套起來,那女子卻已回過了神,紅着臉接過他的胳膊,細心溫柔地給他處理起了傷口。
徐子楨也不矯情,伸直了胳膊任由她擺佈,感受着那女子指尖的柔膩之感,心裡不由得一陣癢癢。
忽然,門外院子裡傳來一聲慘叫,徐子楨猛地一激靈,揀起小黑哥的那把鋼刀飛快地衝了出去,剛一到門外,就看見一個身材粗壯的漢子四仰八叉地昏死在屋門外,右手中也握着把鋼刀,後腦勺上卻鼓起了老大一個腫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