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望聞言一愣,臉現不快之色:“放肆,康王殿下乃本帥貴客,怎能與你行這等荒唐之戲?還不速速退下!”
那漢子依舊梗着脖子站在場中,臉上顯然帶着不服和輕視,燕趙看在眼裡,一口怒氣強憋着沒發作出來,卻聽兀朮笑着道:“大帥,小將以爲此不過尋常切磋而已,點到即止就是,不如聽聽康王殿下之意?”
“這……”完顏宗望遲疑了一下,看向了趙構,燕趙心中大急,眼巴巴地看着趙構,只望他點頭說聲好,自己就能衝上去教訓那廝一頓了,反正剛纔的相撲之戲他看得很清楚,以自己的身手要取勝是絕無懸念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趙構身上,金人眼中都是興奮之色,而張邦昌等人則是帶着擔憂與驚慌,這是金人的地盤,輸了掉面子,贏了更不知道會有什麼後續花招,就看趙構怎麼應對了。
趙構端起酒杯淺啜一口,淡淡地道:“切磋而已,孤準了。”燕趙一喜,準備着上場,那漢子臉上也掠過一絲得意,拱手剛要稱謝,趙構卻又說道,“你在軍中任何職?”
那漢子一愣,想了想說道:“我只是軍中尋常一小卒而已,並無實職。”
趙構放下酒杯,搖頭道:“既如此,那孤的侍衛便不陪你了,以免完顏將軍說孤勝之不武。”
他的這句回答讓在場所有人都大感意外,可是接下來他的一句話讓他們更是吃驚。
“賈四,你來會會他。”
徐子楨只覺一道焦雷劈在腦門上,震得他半天無語,賈四就是他的化名,他現在的身份是趙構的車伕,趙構爲了掙面子,讓他這車伕去和那假小卒對陣,明顯有扮豬吃老虎之嫌,可是他心裡卻又氣又急,臨行前再三關照你的老子要低調,你特麼都給忘了?
眼下倒好,大庭廣衆下被趙構點了名,怎麼都逃不掉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徐子楨只得苦着臉站起身來。
那金人大漢頓時臉現怒色,徐子楨的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侍衛或是軍士,光看外表就只是個普通的中年人而已,而且腰裡還別了跟馬鞭,這不是就是個車伕麼?
完顏宗望也面露不愉之色:“康王殿下,你這……”
趙構擡手打斷了他的話頭,看向徐子楨:“賈四,爲何還不過來?”
徐子楨站在人後,吭哧吭哧半天冒出一句話來:“回王爺,小人……小人不敢。”
這下全場譁然,金人的臉上都滿是不屑,堂堂大宋康王親口點名的人,居然不敢對戰,這不是趙構在打自己的臉麼?張邦昌等人倒是暗暗鬆了口氣,心中還稱讚這車伕識大體,燕趙更是早已怒容滿面,要不是場合不對他怕是早就過去把徐子楨揪起來一頓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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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趙構卻一下子驚醒過來,他想起來徐子楨特地關照過他,爲了自己能順利逃離,他必須要保持低調,可自己在氣頭上居然把這忘了,現在倒好,反倒弄巧成拙陷入了僵局。
場中那金人大漢哈哈大笑:“你宋人就這點膽量麼?”
徐子楨還是苦着臉,結結巴巴地說道:“小人……小人有家訓,出門在外不得打架,不然……”說着話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邊,同時腳下不着痕跡地踢了一下身邊的蘇三。
蘇三哪怕再笨也明白了過來,她的身份是徐子楨的老婆,也是趙構的隨行廚娘,徐子楨說的家訓顯然就是指她定下的,眼下這場合看來要她出場了。
痛打金人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既然現在能有她發揮的機會,她正巴不得呢,應此沒等徐子楨再暗示,她就適時地跳了出來,雙手叉腰對場中那金人大漢吼道:“嚷什麼嚷什麼?欺負我家男人老實麼?想打老孃陪你打!”說完雙手扒拉着兩旁,快步走了過去。
那大漢當即傻了眼,出來的這個是個人老珠黃的婦人,油膩的頭髮盤了個髻,臉色暗黃顴骨高聳,一副刻薄相,而且腰間還圍了個圍裙,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個廚娘。
所有人很快都回過神來,金人那邊轟然大笑,宋廷這邊也有大半礙於場面不敢笑出聲來,卻也憋得肩頭抽搐聳動。
“原來你家的家訓是你婆娘定下的啊?”
“搞半天還是個懼內的貨!”
一句句嘲諷夾着大笑傳了過來,金人這時忘了對方派出的是個廚娘,只是被逗得樂不可支,只有那大漢臉色變得難看之極,讓他跟一個車伕打已經是丟足了人,更別說是車伕的老婆,一個廚娘了。
蘇三本就是個爆脾氣,幾步躥了出去,大吼道:“笑個屁,看打!”話音未落一個箭步撲向場中大漢,一拳直搗對方的嘴巴。
那大漢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慌忙退開幾步,嘴裡叫道:“我不跟女人打,換人換人!”
蘇三凌空一腳飛踹了過去,罵道:“打贏老孃再說!”
那大漢手忙腳亂之下終究沒避開,大臉膛上被端端正正印了個腳印,鼻血嘩的直流下來,燕趙大喝一聲:“好!”
宋廷這邊有不少侍衛也跟着喝起了彩,趙構也鬆了口氣,這麼一來徐子楨不用暴露了,而且又能殺了金人的威風,張邦昌和駙馬曹晟則面露不安,顯得心神不寧起來。
那金人大漢一身相撲功夫,要是真和徐子楨對上的話未必就會這麼狼狽,但是換成蘇三後效果就完全不同了,相撲是要貼身較量的,那大漢根本不願和個女人糾纏,贏了沒什麼光彩,輸了更難看,再說這女的也實在太難看了些,讓他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
這麼下來蘇三很快就佔到了上風,她本就是家傳武學,從小不學女紅不近庖廚,剛會走路就開始練武,可說是一身過硬的好功夫,那大漢撇開相撲不用後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片刻之後已是狼狽不堪,連招架都漸漸無法招架了。
終於在一盞茶時間後,蘇三又一記飛踹將他踢得飛了出去,比起剛纔他把另一個金人大漢摔出去的距離更遠些,金人們這才意識到,輸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