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蘇三已跳了出來,叫道:“在!”
徐子楨道:“還在個屁,給我打!”
“是!”
蘇三本就是火爆脾氣,早已看得咬牙切齒,徐子楨一聲令下她已竄了出去,二話不說掄拳就打,可憐那幾個堂堂七尺的男子,竟經不起她的小小粉拳,幾下之後就已全都躺倒在地,哼哼唧唧的沒一個爬得起來。
寇巧衣早就上前將墨綠救了回來,嘴裡的麻核也掏了出來,將她手腕上的繩索解了去。
墨綠甫一解縛就撲到了徐子楨懷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剛纔那股子堅強勁早已不知所蹤,只有滿肚子的委屈想傾吐出來。
徐子楨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
一個圍觀的行人看似無意地走過徐子楨身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這是留守樑老狗府中家丁,小哥還是速速離開爲善。”
那人說完轉身消失在人羣裡,徐子楨還沒反應過來,墨綠忽然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急急地說道:“快!快去救小姐,晚了就來不及了。”
徐子楨臉色一變:“別急,慢慢說,嫺兒怎麼了?她在哪兒?”
墨綠焦急地道:“就是那樑老狗的兒子,來府上說要娶小姐爲妾,小姐躲在屋裡頂着門,讓我速去知府大人處求救的,如今府中無男丁,小姐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溫承言自從被罷官後徐子楨就再也沒能聯繫得上,溫嫺也成了他心中一個深深的遺憾,沒想到現在會無意中在這裡得到他們的消息,可是卻恰好遇上溫家遭到這樣的變故,徐子楨頓時勃然大怒。
就在這時他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兩個人影,竟是大野和卜汾,兩人就在不遠處往這裡擠來,再往四周看去卻見人羣裡混了不少熟面孔,馬賊們居然都已到了。
徐子楨眼珠一轉不着痕跡地將手伸在身後擺了擺,卜汾大野頓時會意停了下來。
徐子楨問墨綠:“溫大人現在住哪裡?”
墨綠道:“從這裡往西,過三條街就是。”
徐子楨點點頭:“好,帶路,我去會會那什麼樑老狗家的小崽子。”說完他對卜汾使了個眼色,帶着墨綠就要走。
幾個躺在地上的家丁見他們要走,掙扎着爬起身來叫嚷道:“有膽莫走,看我家少爺……”
“羅嗦!”話沒說完蘇三不耐煩地一腳踢過去,那人一聲慘叫飛出數米遠,頓時沒了聲息,圍觀的人羣無不被這暴力丫頭嚇得目瞪口呆,百多斤的一個成年男子在她的三寸金蓮下跟一捆稻草沒多大區別。
路上的時候徐子楨問墨綠:“那樑老狗什麼來路?”
墨綠恨恨地道:“此人名叫樑仕中,乃是樑師成那老賊的族弟,藉着他的風頭當上了大名府留守,這些年魚肉鄉里橫行霸道,大名府其他官員敢怒不敢言,百姓更是恨不得將他拆骨扒皮,暗中都叫他作樑老狗。”
徐子楨恍然:“原來搶我老婆那貨是宦官子弟,難怪這麼囂張跋扈。”
蘇三鄙夷道:“是官宦子弟!”
徐子楨道:“你沒聽見麼?他大伯是個太監。”說到這裡摸着下巴沉吟道,“樑師成氣數還沒盡,這時候倒不方便惹他太狠。”
墨綠一聽就急了:“難道小姐就不救了麼?”
徐子楨笑道:“這不廢話麼?嫺兒可是我老婆,誰敢打她主意老子廢了他!”
墨綠這才鬆了口氣,但看了看蘇三和寇巧衣還有寶兒後又遲疑了起來:“他們可有不少人呢,我……我還是先去知府大人那裡吧。”
徐子楨擺擺手:“不用,人夠了……對了,大名府的知府叫什麼名字?”
墨綠心裡嘀咕了一聲,但還是選擇相信了徐子楨,就在剛纔徐子楨將她從那幾個家丁手裡救下時,她就已經將徐子楨當作了主心骨。
“這一任知府乃是我家老爺故交,姓李名綱。”
徐子楨腳下一頓,愕然道:“李綱?”
墨綠奇道:“是啊,你認識?”
徐子楨嘿的一笑:“現在還不認識,不過以後一定認識。”
墨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嘟囔道:“古古怪怪……”
三條街須臾既至,徐子楨遠遠的就看見那裡圍了一大羣人,都對着一座宅子指指點點的,人們臉上都顯露着不忿,但卻沒人敢大聲說話。
徐子楨一看就知道,到地方了,帶着墨綠從外圍硬擠了進去,臨進人羣時掃了一眼四周,大野卜汾和馬賊們也跟了過來,分散在四周,他右手在身後虛按了按,大步踏了進去。
眼前是一座破舊的宅子,屋頂門楣象是才修葺過沒多久,還露着些新頭,從門頭來看面積並不大,就象是個中等的富戶人家所住之處,徐子楨心裡暗歎一聲,溫承言爲官清廉愛民如子,在他治下的百姓遠比其他府州的百姓幸福,但他爲官半生,最終卻換來了這麼清苦的日子,而且還要受小人的欺壓。
門外站着一羣人,大多作家丁打扮,亂哄哄的不知嚷些什麼,而在宅子門口有個斯文儒雅的中年人手持長劍淡然而立,人正是徐子楨很久沒見的溫承言。
溫承言看上去比在蘭州時清瘦了不少,身上穿着一襲洗得發白的布衫,但一雙眼睛還依然深邃清亮,讓人不敢輕視,徐子楨心中一揪,鼻尖不自覺的有些發酸。
墨綠一見這情形剛要驚呼撲過去,被徐子楨一把拉住,只見那羣家丁之中如衆星拱月般圍着一個年輕人,這人身材不高,瘦瘦小小,黑黃的臉頰上看不到幾兩肉,一雙眼睛閃爍不定,正對着溫承言皮笑肉不笑地道:“岳父大人,小婿可是誠心來迎娶嫺兒妹子的,您要對彩禮不滿意小婿這就着人去換,只是你這攔門不讓又持劍威嚇,這……嘿嘿,似乎有失妥當吧?”
一衆家丁狗仗人勢地叫囂了起來:“姓溫的,我家少爺給你臉你可別不要臉!”
“就是就是,我家少爺看上你閨女那是你溫家祖上積下的福氣!”
“再不讓開小心爺幾個上手了,別以爲你一把老骨頭咱們就不敢動你!”
溫承言哪怕涵養再好,這時候也已氣得臉色發白,持着劍的手微微發着抖,不過他還是要咬牙堅持下去,他相信只要墨綠找到知府李綱,很快就會有人來救自己,因爲聽說七爺趙構也在大名府。
這時一個聲音忽然突兀地傳了過來,在場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留守家的公子好威風,光天化日的就敢上門搶親,你眼裡還有王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