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楨要成親了!
這個消息讓整個德順軍路都沸騰了起來,种師中和神機營不用說,就連尋常軍士都在傳了起來,不爲別的,就因爲徐子楨的名頭早已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傳說中的蘭州戰神,這是軍人的標榜。
种師中當即下令擺酒,本來軍中禁酒,但是今天卻例外,只小半天功夫流水席已擺放停當,一罈罈帶着泥封的陳酒擺在一旁,這都是火頭軍從當地百姓家中買來的佳釀,要不是小種相公人緣好,這一時半會的根本沒處買酒去。
流水席就擺在徐子楨入山谷前見到的那條河邊,在座的除了徐子楨的老兄弟們,還有種師中和他帳下大小將領,五百神機營一個不落。
徐子楨看着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心裡快活之極,可是左右看了一圈卻發現少了個人,韓世忠不在。
“小種相公,我五哥上哪兒去了?”徐子楨問种師中道。
种師中笑笑:“這潑皮高升了,如今貴爲太原府馬軍都統,哪日你若得閒不妨去看看他,這廝也想念你得緊呢。”
徐子楨樂道:“五哥升官了?那可是必須得去敲他一頓酒喝的,可惜了我的喜酒他喝不到,下回找他補就是了。”
眼下宋金暫時停戰,德順軍路更是離前線很遠,這頓酒喝起來根本沒負擔,昏天黑地的喝到了晚上,河邊插了一溜火把,將席上照得亮如白晝。
不少人已經喝得倒了,徐子楨作爲主角,自然更是不堪,不過他酒量好,在一次次的輪番轟炸中居然還堅挺着不倒,馬賊們跟他喝過不少次酒,知道他的酒量,不過德順軍中那些將領卻佩服得五體投地。
一個統領端着個酒碗過來敬酒,笑讚道:“徐兄弟,咱們當兵的對兩種人是最敬佩的,一是打架厲害的,二是喝酒厲害的,你可是兩樣都佔了,也難怪兄弟們都對你這麼親熱。”
徐子楨剛要謙遜幾句,旁邊蘇三插嘴道:“徐子楨打架很厲害麼?”
她這一問不少人都笑了起來,蘇三一臉茫然,不過也不怪她,自從她認識徐子楨後雖然經歷過幾次事件,但其實她根本沒見過徐子楨的真正身手,她雖然知道徐子楨號稱是什麼蘭州戰神,但她對戰場沒任何概念,以爲無非就是膽子大些力氣大些騎着快馬一陣衝闖就是打仗了。
“哈哈!徐子楨打架厲害麼?姑娘,你把那‘麼’字去了吧。”
“這姑娘要麼是徐兄弟路上揀來的吧,連他能打都不知道?”
“看這姑娘的棍子倒是不細,不過想來功夫再高也走不過徐兄弟三招。”
蘇三被旁邊一陣陣的鬨笑聲笑得有些着惱,站起身抄着熟銅棍往地上一礅,嚷道:“笑什麼笑什麼?我就不信徐子楨能有多厲害,來,讓我見識見識!”
徐子楨哭笑不得:“他們笑他們的,你別聽就是了,打架跟打仗是兩碼事。”
蘇三隻覺得自己面子被落了,怎麼都不肯依,徐子楨也死活不肯跟她比,開玩笑,在這麼多人跟前和一大姑娘打架,這算什麼事?贏了不見得多有面子,輸了更丟人。
种師中和卜汾還有柳風隨一衆人笑着過來解勸,可還是沒用,最後蘇三一瞪眼,說道:“你要打贏我,河北路的事我幫你看着去!”
徐子楨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建議,蘇三的人品他還是相信的,何況蘇三她爹蘇正南在河北有不菲的名聲,有這爺倆幫襯倒是很好的臂助。
他嘿嘿一笑站起身來:“行,那就比劃比劃,不過可說好了,輸了不準哭鼻子。”
蘇三啐道:“呸,你別哭鼻子就行!”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旁邊馬上就被人空出一大塊地方來,卜汾和柳風隨等幾個深知徐子楨身手的只笑吟吟地站在一旁看熱鬧,馬賊們則挽着胳膊在旁起鬨,還有不少下注押輸贏的,只是押了半天還是沒押成,因爲一邊倒的都押了徐子楨。
蘇三看在眼裡,更是火氣上升,徐子楨剛慢悠悠走過來,她就大喝一聲掄棍子砸了過來。
徐子楨一閃身避了開來,笑罵道:“我靠,你還真砸啊?”
蘇三的棍子在離開徐子楨還有尺許距離時收住了勢,瞪着大眼睛看着他道:“拿兵刃去,別說姑奶奶欺負人。”
徐子楨笑着搖頭:“跟你玩幾招還用拿傢伙麼?就這麼來吧。”
蘇三氣得怪叫:“你敢看不起我?那就等着滿頭包吧!”話音未落棍子毫不留情地當頭砸下。
結果沒有任何懸念,徐子楨反應快速度快,力氣又大,蘇三雖然從小習武根底不錯,也不是他的對手,徐子楨腳下一錯欺身靠近,一手握住蘇三的棍子,另一隻手順着她腋窩抄上,再一扭腰扮住了她的脖子,身體已站在了她身後,緊緊貼住了她的後背。
這招是巴西柔術裡的招式,有個名字叫三角固,兩隻胳膊相互交叉扣住對方的脖子,至於蘇三的棍子則被他一起勒在了胸口,根本動彈不得。
徐子楨湊在蘇三耳邊笑道:“怎麼,服不服?”
蘇三隻覺得一具溫暖的身體緊貼着自己,濃濃的男子氣息直鑽入鼻尖,而徐子楨說話時更有一股熱氣薰得自己耳朵發燙,這一瞬間她忽然沒來由地心神一慌。
“啊!”一聲尖叫響徹雲霄。
徐子楨猝不及防之下被震得兩耳生疼,手上無意識地鬆了一鬆,只聽咣噹一聲,熟銅棍掉在了地上,蘇三已逃也似的跑到了不知哪裡去了。
所有人面面相覷,徐子楨更是摸不着頭腦:“這丫頭又發什麼瘋?”
直到酒宴結束蘇三也沒出現,徐子楨和种師中把酒暢談到很晚才作別而去,他被安排在卜汾和柳風隨的營房內休息,反正神機營的營房在別處,地方大得很,多住個把人完全沒問題。
徐子楨沒想到蘇三的臉皮居然這麼薄,到現在也不回來,還是卜汾派了個馬賊去將蘇三找到,再給她單獨安排了一間住處,徐子楨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