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的時候徐子楨才神清氣爽地起了牀,洗漱一番後來到跨院叫醒了燕趙。
這次去汴京找趙構後說不得又要躲一陣子,李邦彥他們一夥人要是集合起來那能量絕不容小覷,徐子楨現在身邊沒什麼人,只能帶着燕趙防一防,至於杜晉聞八二他們,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安排了他們。
必須抓緊時間開溜!
只是他和燕趙剛一打開門,就聽門外有人低聲叫他:“徐子楨。”
徐子楨嚇一跳,藉着微弱的月光努力看去,終於發現了牆角處有個隱藏着的黑影,再仔細一看,竟赫然是秀兒。
“咦?秀兒姑娘,你怎麼在這兒?”徐子楨大感奇怪,趕緊走了過去。
秀兒豎起食指抵在脣邊:“輕聲,開平王爺在等你,隨我來。”
徐子楨一愣,這位爺怎麼來了,又怎麼會通過秀兒來找自己?
不過眼下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多想,反正秀兒是易之居士的閨蜜,而易之又是七爺派來的,跟她走應該不會有錯。
燕趙自打見着秀兒後那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原本凌厲的眼神也變得呆滯了,身上的氣勢也沒了,居然象個害臊的大男孩似的跟在後邊一聲不敢吭。
秀兒頭前帶路,七拐八繞地帶着徐子楨來到某個不起眼的宅子內,徐子楨一進宅子裡就看見正當前的屋子裡坐着個老頭,翹着二郎腿,正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看着他。
徐子楨幹笑一聲:“喲,雍爺,您怎麼來了?還這麼早,吃早飯了沒?”
雍爺瞪了他一眼:“還吃早飯,老子都被你氣飽了!”
這老頭消息還挺靈通,秦鬆被殺的事這麼快就傳他耳朵裡去了,徐子楨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人家費盡心思把自己弄進應天書院,沒想到自己還是不爭氣,捅了那麼大個簍子出來。
“怎麼,不說話就行了?你小子厲害啊,說殺人就殺人,你是嫌李邦彥王黼他們把你忘了是吧?”
徐子楨悶頭吃了一頓教訓,悻悻地道:“那小子都要把老子給烤了,還不準老子還手麼?”
“嘿,你總有道理,要不是你……算了,老子懶得跟你說那麼多。”雍爺氣得鬍子翹老高,“也就是老子來巧了,你算有地方能躲一陣了。”
徐子楨一愣:“躲哪兒?”
“太原府。”
“啊?您在那兒也有熟人?”
“熟個屁,前些時日金狗子左路大軍南下,已將太原城給圍了。”
徐子楨嚇了一跳:“什麼?太原被圍?那您還讓我去,這是打算讓我去殉城?”
雍爺氣得跳了起來,照着徐子楨腦門狠狠敲了一下:“你小子這是腦袋還是個榆木疙瘩?老子讓你去是給太原解圍的!你要能搞定這事,聖上必定又有重賞,到時候李邦彥就算想拿你說事也不會有人理他,你明白不明白?”
徐子楨恍然,可隨即又鬱悶了:“太原府這麼大個城,守城將士都搞不定的事兒您讓我這小屁民去有毛用,話說您就對我這麼有信心?”
雍爺道:“老子自然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太原府不是沒兵,只是沒個帶兵的好將,老子要你去就是讓你出出力的,金狗左路軍總共八萬人,太原府有五萬守軍,以你的本事應該能解圍了吧?況且老子又沒讓你一個人去,還有個神機妙算的大軍師陪着你呢,而且是你的熟人。”
五萬對八萬,徐子楨心裡一陣鬱悶,老頭還真看得起自己,不過他接着又好奇了起來:“軍師?是哪路神仙?小種相公?”
“是我。”
一個聲音傳來,易之緩緩走了出來。
徐子楨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傻了半天吃吃地道:“你……你去給我當軍師?沒開玩笑吧?”
雍爺又是一瞪眼:“開什麼玩笑,老子象開玩笑麼?就連種師中宗澤都對老子的閨女佩服得一塌糊塗,你還敢懷疑?”
“小種相公和宗大人都……等等,你說她是你誰?閨女?”徐子楨話剛到一半就跳了起來,眼睛瞪得快要掉出了眼眶。
易之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全書院怕是隻有你不知此事。”
徐子楨氣道:“你姓易,他姓高,我哪知道你們會是父女倆。”
秀兒在旁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易之頗有些無奈地道:“我號易之居士,實則姓高名璞君。”
媽的又丟人了!
徐子楨老臉一陣發燙,乾咳一聲轉移話題:“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高璞君道:“應天府已經在找你了,還打算留着吃午飯麼?”
徐子楨憤憤地道:“仗着漂亮就能老擠兌人麼?”
雍爺嘿的一樂,高璞君卻難得地臉頰一紅,瞪了徐子楨一眼沒再說話。
“對了徐小子,小九有封信給你。”雍爺說着話從懷裡掏出封書信來。
徐子楨急忙接過,小九就是王中孚,他給自己寄信一定說的就是柳風隨那事。
果然,王中孚在信裡說墨綠的臥底很成功,偷聽到了趙楷的某些秘密,現在已經確定了柳風隨的母親還在人世,而且被趙楷掌控着。
“果然被老子猜到了,嘿!”徐子楨捏着信原地轉着圈思索着接下來的舉動。
雍爺不耐煩道:“還不走?想什麼呢?”
徐子楨沉吟道:“我覺着這麼下去未必管用,萬一鄆王把我兄弟勾回去後還把他老孃控制着,這該怎麼玩?”
雍爺翻了個白眼:“你個蠢蛋,擺着軍師不請教,當自己多厲害呢?”
對啊,才女還在這呢。
徐子楨眼睛一亮,求助地看向高璞君,嘴裡沒說話,不過眼睛卻是水汪汪的一副可憐相。
高璞君明顯被他看得有些惡寒,但還是很快穩住了神,淡淡地道:“若是你那朋友依着你那計策,不光再無與母親相聚之日,更有可能從此陷身鄆王府再無自由。”
“我靠,不是吧?”徐子楨傻了眼,“那美女你說該怎麼辦?”
高璞君哪曾有過被人這麼稱呼,頓時臉又一紅,瞪了他一眼還是說道:“辦法只有一個,那便是--與鄆王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