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臨近中午時,徐子楨被下人叫醒了,知府張孝純有請。
徐子楨難得地不好意思了一下,原打算到了太原就去見張孝純的,結果見了胡卿把這事忘了,當天晚上去了趟燕子閣,回來一不小心吃了胡卿後第二天又忘了,這都是第三天了,張孝純身爲父母官肯定早知道了自己來太原的消息,但願他別有什麼想法。
他趕緊起牀,用最快的速度洗漱一番後趕去了知府衙門,到那裡才發現韓世忠居然也在。
“賢弟,如今要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你比愚兄都忙。”
張孝純殺子的陰影似乎已經消除,見到徐子楨時還難得揶揄了他一句。
徐子楨撓了撓頭道:“其實我也想大哥來着,可你長得沒我家卿兒好看不是?”
“哈哈……這小子!”張孝純和韓世忠齊齊大笑了起來。
徐子楨陪着剛笑兩聲,韓世忠卻收住了笑,說道:“兄弟,燕子閣的消息我給你查出來了,那朱自羌乃是中書侍郎朱勉族兄。”
“朱勉?”徐子楨皺了皺眉,這名字似乎有點耳熟,好像哪裡聽到過。
張孝純冷笑一聲:“此人乃蘇州府人氏,屬樑師成蔡京的狗腿,靠着逢迎溜鬚上位的小人。”
“啊!我想起來了!”徐子楨一拍額頭,難怪這名字耳熟,原來也是傳說中六賊之一,只是這貨的名頭不如另外幾個那麼響,演義小說裡只是提過而已,所以徐子楨一時間沒想起來。
這麼一說徐子楨就明白了,燕子閣東家是朱勉的族兄,那就難怪能開出這麼大個青樓來了,而且還能在太原城裡站住腳。
韓世忠象是猜到徐子楨在想什麼,搖頭說道:“朱自羌雖是朱勉一系,但這燕子閣卻另有其主。”
徐子楨一愣:“不是他?那是誰?”
韓世忠神情凝重,一字一頓道:“景王,趙杞。”
“我草!又他媽是這小子?”徐子楨頓時跳了起來,怎麼哪兒都有他?接下來就不用說了,在太原開這麼個燕子閣,是人都知道他有什麼居心了,還不是爲了收集情報去拍他金人乾爹的馬屁?
“好,很好,尼瑪的好!”徐子楨揹着手在屋裡來回走着,心裡有些擔心起來,太原到現在還安全的主要原因就是完顏昂假裝圍城,讓金人皇帝吳乞買暫時放鬆警惕不管這裡而已,如果讓他們知道真相的話,這虛構的太平會瞬間瓦解,連帶着完顏昂也會小命不保,到時候自己好不容易拉攏的這麼一個金國“奸細”就會失去。
這時候張孝純開口道:“賢弟,依我之見你暫時可放心,燕子閣開張不久,未必便能探得少王爺之事,咱們只需趁早將其剷除便好。”
徐子楨來回走着的腳步停了下來,對啊,這事要真穿幫的話昨天給完顏泓用攝心術時她就說出來了,而且她在看見完顏昂時的樣子分明淡定得很,不象是認識的樣子。
他心有餘悸地拍了拍韓世忠的肩道:“還是五哥你牛逼,這麼隱秘的事都被你打聽出來了。”
韓世忠笑道:“我哪有那本事,這是張大人愛將的功勞。”
“啊?”徐子楨看向張孝純。
張孝純笑笑:“你認識的,便是佟寅。”
徐子楨大爲詫異:“我靠!佟快腿這麼厲害?這都趕上千裡眼順風耳了。”
張孝純哈哈一笑,對門外叫了一聲,只聽有人應了一聲推門進屋,正是佟寅。
“屬下見過大人,韓將軍。”
沒等張孝純韓世忠說話,徐子楨已將他拎了起來:“佟大哥,跟我混怎麼樣?你這打聽消息的能耐比我那天機營還厲害啊。”
佟寅笑道:“我哪有那麼神,不過是三教九流的人認識多了些罷了,有個做木材生意的,當初燕子閣建起的時候就是他給送的木料,巧了,他還正好認識那個中書侍郎,有一回他親眼見到那什麼朱勉來了太原,偷偷摸摸的跟朱自羌見了面,當中就說起景王吩咐過什麼什麼的,不小心被他聽了去。”
徐子楨拍手道:“這就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沒說的,趕緊把這狗屁燕子閣鏟了,以免夜長夢多。”
張孝純性子謹慎,遲疑道:“這怕是不容易吧?既然有朱勉與景王在背後,便不是那般容易的了,再說就算鏟了也容易引禍上身,反倒不美。”
徐子楨嗤的一笑:“有什麼不容易的,玩點套路唄,比如嫁禍什麼的,就說燕子閣東家跟金人細作暗通款曲,隨便找幾個熱心的百姓來衙門告發此事,然後五哥出馬二話不說咔嚓一刀砍了丫的,等朱勉趙杞來也沒轍。”
張孝純還是皺着眉:“可這細作又上哪兒找去?”
徐子楨眼珠一轉:“前天不是逮了個冒充我的麼?那小子看着就不是好貨,讓他死得轟轟烈烈點吧。”他說着在口袋裡翻了會,找出個鐵牌來,正是那次被莫景下埋伏時收來的天羅身份牌。
韓世忠一把搶過身份牌去新鮮了一番,又問道:“那個完……紅姑怎麼辦?”
徐子楨道:“先不用管她,再說你也未必管得了她。”完顏泓現在是他預備的一顆棋子,將來是要派大用場的,當然不能動,而且想起昨天晚上的旖旎……徐子楨沒來由的鼻子一熱。
想想這妞本來是韓世忠看中的,到頭來被自己下了手,多少有點對不起自己這五哥,徐子楨忽然想起個事來,從懷中摸出那塊兵馬大元帥虎符,隨手丟給了韓世忠。
韓世忠被嚇了一跳,就象接了個滾燙的秤砣似的,瞪大了眼睛道:“兄弟你這是……”
徐子楨收起笑容鄭重之極地道:“五哥,從今天起這虎符就歸你保管,你得用最快的速度把太原周邊能收歸的軍隊劃到你手下,切記切記!”
韓世忠嚇得懵住了,一時間回不過神來,大元帥虎符啊,這可不是一般物件,徐子楨居然說給就給他了,還交了個這麼誇張的任務。
徐子楨摟住他肩膀低聲說道:“這枚虎符事關重大,大到和大宋天下的將來有關,七爺沒別人可信只能信我,我也沒別人可信只能信你,五哥,你千萬要完成這活!”
韓世忠冷靜了下來,徐子楨雖然平時沒個正經,但韓世忠卻百分之百的相信他,而且連天大這麼大的話題都拿了出來。
他低頭思忖了片刻,忽然擡起頭來,擲地有聲地道:“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