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不錯。”徐子楨滿意地點點頭,看向一臉驚愕的水琉璃,柔聲道,“這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不過今天是我和你師兄履行賭約的時候,瞞不了的了。”
水琉璃急道:“什麼賭約?你爲何要如此對我師兄?快些放了他啊!”
徐子楨大笑:“哈哈哈!放了他?逮他都不容易,我讓十七把他養胖些,爲的就是讓他多長些肉,這樣能多剮些時候。”
水琉璃頓時驚得花容失色:“剮?爲……爲什麼?”
徐子楨輕嘆一聲道:“有件事我沒告訴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究竟是誰出賣了天下會中那麼多兄弟麼?”
“你是說……”水琉璃不敢相信地看着穆東白,聲音顫抖着。
徐子楨的眼神陰沉了起來,緩緩說道:“你猜得沒錯,就是他,你的師兄,不光是河北路的那些天下會兄弟,你師父遇害也是他去報的信,還有糜棠,還有蘇三的父親兄長……你說,他還能算是你的師兄麼?”
水琉璃呆若木雞,一言不發站在那裡,忽然間暴躍而起,順手搶過旁邊一名軍士的腰刀,朝穆東白砍去。
叮!
一聲脆響,徐十七眼疾手快伸刀擋了下來,又一把將穆東白拖到身後。
“主母息怒,刀下留人!”
水琉璃一擊不中就此停了下來,右手無力地垂下,腰刀噹啷一聲掉落在地,再看她臉上早已珠淚滿腮,咬着牙死死盯着穆東白道:“你我都是師父一手帶大,你究竟是人還是禽獸,竟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來?”
穆東白被徐十七一扯之下仰面摔倒在地,卻也沒爬起身來,就這麼躺在地上,眼望着天空,對水琉璃的話恍若未聞。
徐子楨過來輕輕摟住水琉璃,說道:“別太傷心了,這個內奸既然被我找到,玄衣道長也該瞑目了。”他指了指城下那如潮般涌來的金兵,輕笑一聲道,“這王八蛋還想勸我,說什麼金兵鐵騎什麼的,老子就不信,所以跟他打了個賭,我要讓他親眼看見老子是怎麼把金人打成狗,然後再慢慢剮了他。”
水琉璃怔怔的不說話,片刻後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擦去淚水,冷冷地望了一眼穆東白,紅脣輕啓,只吐出一個字來:“好。”
徐子楨一揮手,笑道:“十七,好戲開始了,還不找個好位置請穆公子觀戰?”
“是!”徐十七應了一聲,抓起穆東白來到城頭旗杆底下,單手攀住旗杆三兩下爬到了頂端,用繩索將穆東白牢牢捆住,衆人這才明白,原來這就是徐子楨所謂的觀戰好位置。
直到這時穆東白纔算有了反應,或許是徐十七綁他時緊了些,他痛哼一聲醒了過來,先看了一眼遠處的金兵大軍,又低頭看向徐子楨,瘋狂的大笑道:“徐子楨,我好言相勸你不聽,如今我大金天兵已到,看你如何死法!哈哈哈,唔……”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卻是徐十七扯下他的頭巾塞進了他自己的嘴裡,徐子楨撇嘴道:“都這德性了還廢話,有病。”
金人的攻城部隊已經殺到,而理工系衆學子也早已準備妥當,霹靂弩穩穩地託在手中,連環炮則因體型大些,架在了箭垛上,弩集合在居中,炮則分佈兩端。
殺聲如潮,理工系學子一個個全都面色緊張,卻沒人畏縮退卻,甚至眼中還隱露興奮之色,負責發號施令的那個學子不動聲色,等到金人離城牆只有半箭之遙,猛的大喝一聲:“放!”
頓時弓弦齊響炮火齊鳴,率先遭殃的就是衝在前頭的雲梯隊,招呼他們的就是分佈兩端的連環炮。
這是理工系根據徐子楨的火炮自行開發出的一款新式火器,每一把都有十根炮筒,每根炮筒中都裝着滿滿的鐵砂,不打遠的只打近的,虐得最舒坦的就是這種衝在最前的雲梯兵,即便他們手中有盾護身也沒用,鐵砂從城頭兩端劈頭蓋臉地往下噴,就象是一場風暴,城下的金兵身處在風暴中心,想躲都無處可躲。
不止這些,十根炮筒都有引信連着,點了一炮接着又是一炮,持着炮筒的只要對準目標,接下來的就是閉着眼狂轟濫炸,根本不用管什麼精準度,所以徐子楨還給這炮起了個別名,叫做二傻子炮。
那些雲梯兵本還殺氣騰騰自信滿滿,可是當自己除了持盾的胳膊外其他地方都被打成篩子時他們慌了。
一時間城下哀號慘呼響徹天地,數以千記的金兵被打翻在地,輾轉打滾卻一時不死,慘狀不忍睹視,連城頭上的宋兵都有不少轉過了頭去。
兀朮遠遠看在眼裡,臉色陰沉了下來,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徐子楨肯定會有大把火器等着他,但他沒想到那些雲梯兵連城牆的邊都沒摸到就全倒在了護城河外。
雲梯兵之後就是那幾輛巨大無比的破門車,說是破門車其實稱爲運兵車更妥帖一些,因爲在那車的大肚子裡各藏了幾十個金兵,人在裡邊推着車走,一旦城門被破開他們就會從車內跳出,變成數百個排頭兵。
本來破門車那層厚厚的鐵皮外殼是弓箭火炮的剋星,可是那些霹靂弩卻似乎不在其列。
隨着一聲令下,聚集在中央的霹靂弩頓時連珠價地發射了出來,弩手的準頭比剛纔連環炮的要準多了,第一輪無一例外全都紮在了破門車那巨大的車輪上,車身能防箭,可惜車輪卻不能,只聽一迭連聲的爆炸聲響起,箭頭上綁着的小竹筒炸了開來,漫天煙霧木屑紛飛,破門車的車輪俱都被炸得粉碎。
沒了輪子的破門車頓時停了下來,就象一條條死狗般躺在那裡,車內的金兵大驚之下正要爬出,可是城上的弩兵第二輪又來了。
這次弩箭射的是破門車的大肚子,箭從正前方射入,鑽進車肚子,接着便是爆炸,簡單快捷,只聽那巨大的車內一聲聲沉悶的爆炸,車身上的縫隙中冒出滾滾黑煙,夾雜着金兵慌亂驚恐的慘叫,又是一輪連城牆都沒碰到就全軍覆沒的慘劇。
兀朮的臉色由陰沉變得徹底鐵青,咬着牙吐出三個字:“徐!子!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