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璞君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失聲道:“怎麼可能,三千人怕是載不下吧?”
杜晉笑眯眯地指了指旁邊:“一艘自然只能載一千人,可旁邊還有兩艘,這不就是三千了麼?”
這下不光高璞君,連蘇三魚沉這兩個只知道看熱鬧的都傻眼了,這麼大的船隻一艘就讓他們歎爲觀止了,可現在杜晉卻說一共有三艘?
蘇三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是當初在應天學院時徐子楨曾恐嚇過那個高麗使節,說惹毛了他就去炸平高麗,現在看來可真不是個笑話,這麼三艘船雖然未必能一下炸掉高麗全境,至少把地圖上那個多出來的角炸掉是沒問題的了。
徐子楨嘿嘿笑着,眼看自己的設計把這些人嚇呆的樣子,心裡要多得意有多得意,等得瑟夠了後他才咳嗽一聲問道:“孟大人,我湯叔和其他人呢?”
孟度道:“湯大哥與何兄弟都在火器庫,說是抓緊造些隨身的玩意兒,要不我帶你去看看?”
徐子楨想了想:“先算了,您找個人告訴他們一聲就行,科研工作最忌諱被人打斷,等他們忙完讓他們自己出來就是了。”
孟度一頭霧水,也不懂這個科研工作是什麼意思,然後又道:“卜兄弟和你那幾個侄子都在江邊練着,那些胡人也在,他們總可以叫來吧?”
徐子楨一樂,卜汾和寶兒李猛他們在練水性?要知道除了卜汾是浙江人,水性不錯之外,那幾個小子以前可都是旱鴨子,還有那些胡人,不用猜都知道是卜汾新收編的回鶻籍神機營衆。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郝東來,順口問道:“誰在教他們呢?你們這兒的水軍教頭?”
孟度沒答,臉上卻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徐子楨腦子裡靈光一閃,目瞪口呆道:“不會是郝丫頭吧?”
郝東來瞪了他一眼:“怎麼?看不起你侄女?憑丫頭的水性教他們這羣挫鳥總還是富裕的。”
徐子楨一下子來了精神,叫道:“走走走,看看他們去!”
他已經快忍不住笑出聲來了,一個腦補的畫面彷彿出現了眼前,梳個沖天辮的郝丫頭穿着條紅肚兜在水邊一臉嚴肅地站着,小手叉腰怒目而視江中,李猛寶兒和神機營衆苦兮兮的在水裡泡着,這都還是小事,關鍵是郝丫頭的未婚夫高寵也在。
一想到高寵苦着臉泡在水裡,郝丫頭氣勢洶洶地拿根柳條在岸邊監督,他就有種快感,高璞君平日裡盡給自己看臉色,耍耍小性子,現在她的親弟弟卻找了個比她更剽悍的老婆,徐子楨越想越爽。
孟度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好笑,於是不再多說,親自帶着徐子楨一行人往外走去。
再次穿過甬道返回那個大坑,又從大坑的另一角往東北方向去,走了不多遠,前邊出現了一片幾十丈寬的水域來,這裡看着象是一面湖水,其實只是長江邊引入的一條小小支流,只不過在江邊進入的那個口子很小,這裡邊倒是挺大,看着象是個水壺的模樣。
這裡的水邊長着一片蘆葦,密密的,將那個水道的口子遮去了小半,遠端江邊影影綽綽有人藏着,顯然也是有人把守着。
徐子楨來到水邊左右看了看,卻沒發現有人,他大感好奇,又走了幾步來到蘆葦叢邊,胡亂撥弄了幾下,也沒見得有人藏在裡邊,回頭看孟度,卻見孟度一臉笑意,沒半點向他解釋的意思。
“人呢?”徐子楨忍不住了,問道。
孟度嘿嘿一笑:“你猜。”
“靠!”徐子楨索性不再問他,回頭叉腰對着水面喊道,“還有活口沒?漂一個出來我瞧瞧!”
水面忽然嘩的一聲響,冒出了個小小腦袋,語氣不滿道:“誰啊,亂喊亂叫的?”忽然,那個小腦袋上的表情從不滿變得愕然,最後又變成怒氣衝衝,“徐子楨?怎麼是你?”
這個小腦袋正是高寵的小未婚妻,郝東來的寶貝女兒郝丫頭,徐子楨心中暗笑,卻故意一板臉:“臭丫頭沒大沒小,怎麼高寵那小王八蛋沒教教你王爺家的規矩麼?”
“你!”郝丫頭小臉一紅,狠狠瞪了徐子楨一眼,“你管我,我就不樂意叫你!”
徐子楨繼續板着臉:“你男人呢?讓他死出來,我倒要問問他怎麼管教的你。”
郝丫頭一指岸邊某處:“時間還沒到,等他出來你問就是了。”
徐子楨回頭一看,發現那裡的地面上插着一支香,已燃了有大半,還剩約莫兩指寬的長度,他愣了一下,驚訝道:“我去,別告訴我你讓他們玩水中馬拉松啊,這幫旱鴨子淹不死就行了,不用這麼往死裡操練吧?”
郝丫頭不知道什麼是馬拉松,但她終於爆發了,在水裡瞪大了眼睛怒道:“喂,你夠了啊,他們這幫傢伙平時就老是嘀咕着罵我,說你教神機營時怎麼怎麼對他們好,你行你怎麼不來教?”
徐子楨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帶兵和教徒弟都最忌諱別人瞎出主意亂指點,而且他知道神機營那幫貨色,本來都在西夏那種到處戈壁沙漠的地方混,一年都不見得洗兩回澡的,郝丫頭要把他們教得水性爐火純青,不知費去了多少精力,自己還這麼擠兌她,確實不厚道。
他趕緊賠起了笑臉,打着哈哈道:“哎呀我的乖丫頭漂亮丫頭,你叔叔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這不是多少日子沒見了麼,你嬸嬸……哦不對,是你大姑子給你帶了不少好東西,趕緊上岸收拾收拾去看看,我猜你一定喜歡。”
這下輪到郝丫頭傻眼了,她知道高寵有個姐姐,是大宋第一才女,只不過聞其名未見其人,沒想到今天居然也來到了這裡,徐子楨這壞蛋的手指正悄悄指向身邊呢。
郝丫頭再怎麼潑辣刁蠻也不敢放肆了,趕緊象游魚一般三兩下就游到了岸邊,也不顧身上溼漉漉的,先向高璞君行了一禮,小臉紅得象滴血似的,囁嚅道:“姐姐,我……我便是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