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嫺顯得有些奇怪:“爲何要照看我?”
水琉璃接過話頭:“三絕堂行事無所不用其極,只怕在大人身上找不到機會便會來找你,需知劫持人質也是他們的慣用伎倆。”
徐子楨道:“西夏人缺心眼麼?就算大小姐被他們劫了去,溫大人也不會對他們妥協啊。”
水琉璃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才缺心眼,他們要的不是大人妥協,只要大人亂了方寸便是對關前夏軍有莫大好處了。”徐子楨還待再說,水琉璃又繃着臉道,“這些時日我會與溫姑娘同住一室,只是白天我會護在大人身旁,因此你需陪着溫姑娘。”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溫嫺一直躲在自己屋裡,任徐子楨怎麼叫她都死活不出來,爲了完成任務保護好她,徐子楨只得一個人坐在她門外,隔着門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冷笑話。
天色黑下來的時候墨綠回來了,錢同致也在一旁,溫嫺原本說要去大覺寺的,卻因爲徐子楨的原因沒去,而進香這事說定了的就不能反悔,因此只有他們二人代勞了,剛一回來看見徐子楨跟個傻子似的坐在門口,臉被西風吹得兩坨乾紅色,顯然被凍得不輕。
兩人沒去打擾他,而是躲到了一邊偷偷看着熱鬧,徐子楨也沒察覺,依然說着他的冷笑話,直到過了半個多時辰後水琉璃回來,他才口乾舌燥地逃回了自己屋裡,而墨綠和錢同致早已忍笑忍得臉皮都快抽了筋。
這一天發生了許多事,徐子楨早已累得不行,回到屋裡胡亂吃了些東西后倒頭便睡,一覺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洗漱一番後給寇巧衣交代了幾句,就又跑去溫嫺屋外,正巧碰見水琉璃和溫嫺一起出了門來。
水琉璃還是沒給他好臉色看,見他過來繃着臉就直接走了,招呼都沒打一個,溫嫺則象是完全無視了他,低着腦袋一味往前走着,徐子楨看看左右沒人,一把拉住她,低聲笑道:“嫺兒,你這是打算害臊到什麼時候啊?”
溫嫺臉一紅,瞪了他一眼道:“你還說!昨日害我如此出醜,你……”
徐子楨忙拉住她手,賠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賠罪,跟你出去玩一天?”
溫嫺賭氣道:“誰要你賠罪,要去你自己去便是了!”
徐子楨苦着臉道:“啊?又一天呆在府裡?那你現在幹嘛去?”
溫嫺道:“我去父親書房尋本書來看,你若沒耐心自去玩耍便是。”
徐子楨慌忙表忠心:“有耐心有耐心,你不知道其實我可喜歡看書了!”
溫嫺再不理他,來到溫承言書房內,在書架上翻看着一本本書,徐子楨百無聊賴地找着話題,想逗溫嫺一笑然後把她騙出去逛逛街,只是溫嫺總是不理不睬,她本就是清冷高傲的性子,昨天卻在自己父親面前出了那麼大一個醜,心裡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哎呀,大人書房好多書,我猜大人平時一定不賭錢!”
“咦?大人也看兵書?文武全才哎!”
“哇!春宮圖?!哎喲看錯了……”
他喋喋不休地說着,但不論他說什麼,溫嫺卻連頭都沒回,徐子楨無奈之下一屁股坐到了書桌後,視線一轉卻發現桌後有一塊奇怪的石頭,好奇之下不禁蹲到了旁邊仔細看了起來。
這塊石頭呈不規則圓形,表面坑凹不平,顏色青黑,隱然透着幽幽的暗光,看上去沒什麼值得觀賞的價值,溫承言的書房內擺設簡單大氣,這點和溫嫺房內一樣,幾乎沒什麼多餘的東西,這塊不起眼的石頭擺在這裡倒是顯得有些突兀。
他奇道:“嫺兒,這是什麼東西?”
溫嫺可能也被他羅嗦得怕了,看了一眼答道:“此乃一塊天外飛星,數月前掉落於皋蘭山腳,據說當時山崩地裂天現異象,前任知府離任時嫌他狼伉未曾帶走,我父親雖不知這石頭有何用處,卻也一直擱在了這裡。”
天外飛星?我去!隕石?
徐子楨頓時興趣大起,這年頭人們還對隕石的概念不明確,只以爲是天外飛星之類的,但他清楚,隕石有不少是蘊藏着一些稀有金屬的,哪怕便是尋常的鎳,在這年頭似乎還沒普及,如果能從這裡邊提煉得出金屬,又能製成武器的話,那肯定能打一把好刀出來。
武松送他的那把刀不是不好,而是他不捨得用,昨天和西夏人的一頓硬拼愣是把刀磕出了兩個口子,這讓他心疼得不行,而且西夏人的盔甲確實很堅硬,到時候臨敵對陣時若是砍不破的話,那他刀法再好再快也吃虧。
當下他不再遲疑,二話不說拉着溫嫺往外跑去,徑直來找溫承言,開門見山地直說想要這塊石頭,溫承言也沒多問,點頭應了下來,徐子楨頓時大喜,又拉着溫嫺回到書房將那塊石頭抱出了門,弄了輛牛車將石頭運着直往湯記鐵鋪而去。
溫嫺身不由己地被他拉來扯去,卻沒有半句怨言,因爲聰明如她已經感覺到了,這塊石頭肯定有其特殊的地方,要不然徐子楨也不會一路都在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