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之後,北方的某個小鎮,這是一個在地圖上永遠不會找到的地方,規模小的只有兩千人,因爲道路不便利,經濟落後,如果說時間在這裡停滯了二十年似乎有失偏頗,但是如果你聽到當地居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還是一些在城裡人耳朵裡掛滿了灰塵的話題,就不免要產生一種優越感。
不過最近幾年,隨着互聯網的普及,在給這裡帶來了諸多的如小媳婦被號稱富少或者老闆的老男人網聊之後私奔,或者被人用高利息的誘惑白白騙走一輩子辛苦錢之類的現代社會病。
小鎮上有家規模不大,客流量和規模成正比,年底還得四處要賬的小飯店,店主是一個精瘦的像猴子一樣,大概四十歲的男子,見到陌生人會呈現出一定的畏畏縮縮的表情,而目光會貪婪的盯在對方的錢包上,直到對方把錢掏出來爲止。
這個男子姓楊,雖說是店主,可是飯店的實際掌權人是在老闆娘手裡,女人當家作主,從這點上看,小鎮似乎也走在了時代的前面。
老闆娘長相太過彪悍,一身的橫肉,滿目的兇光,開口必然問候老孃,這形象除了胸口和鬍鬚和李逵區別太大之外,基本上符合。
於是小鎮上叫她大胸李逵。
小鎮環山,流動人口註定多了一些四川貴州過來的礦工,這給小鎮帶來熱鬧的同時,也帶來了麻煩。
最近,這個叫富貴飯店裡多了一個店小二,這個店小二棱角分明,長相在小鎮出衆,帶着大城市的氣息,很快引來了一些男人在外打工的小媳婦和未出嫁的大姑娘。
小鎮雖小,着實有幾個漂亮的女人。
只不過這些女人還不能入了這個男人的眼中。
這個店小二乾淨利索,卻沉默寡言,一天之中難得說上幾句話,表情有着說不出的落寞和蕭索。
這個男子,赫然就是夏建仁。
夏建仁已經來到這鎮上一個多月了。
被逼離開龍城市,帶着屈辱和不甘。
富貴飯店因爲礦工而變的生意紅火,老闆娘到形象讓那些從生死邊緣出來,本來看見母豬都恨不能上前拱幾下的礦工也沒有胃口。
所以等到中午飯過,夏建仁收拾完了衛生之後,也就一如既往的坐在院子裡的一張椅子上,眯着眼抽菸,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楊老闆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過,他知道這位來頭肯定不小,在大城市裡也許遇到了一些麻煩,之所以來他這裡,只不過是暫時避難而已,所以他和老闆娘也沒有把夏建仁當成店小二看待。
此時的楊老闆在經過夏建仁身邊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過去,掏出了一支在他看來還不錯的煙,輕輕的碰了碰夏建仁的肩膀,夏建仁扭扭頭,接過來了老闆的煙,然後又給老闆伸過來打火機。
老闆有些受寵若驚似的,趕快把嘴伸過去,啪一聲,煙着了。
老闆席地而坐,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抽着煙。
這場
景讓在二樓房間裡寫作業的楊老闆的姑娘楊小美看見,不僅有些好笑,她偷偷的探過去眼神,似乎帶着很多的疑問。
她今年已經18歲了,是小鎮上難得一見的高三學生,長相算得上清秀,頗有幾分姿色,發育尚未完全,不過也能說的上凹凸有致,在學校裡耶收到了不少字跡歪扭的情書,可是她眼界頗高,對於那些穿的土氣的同學一般來說是看不上眼的。
小美長得並不是傾國傾城的這種妖孽,但是看看她軟弱的父親和彪悍的母親,很難想象小美會是他們的女兒。
“嗨,你說這王八蛋是什麼人?”
楊小美只顧看着院裡的兩個男人,準確的說,應該是夏建仁出神,連自己的弟弟走進來都不知道,直到他開口,倒是把楊小美嚇了一跳,似乎心事被別人發現一樣的略帶驚慌。
不過她很快鎮定下來,皺皺眉頭,說道:“你又說髒話。”
“媽媽的髒話更多,你怎麼不去說。”楊小海白了楊小美一眼,說道,“姐,你問過爸媽沒有?”
“問什麼?”
今年不過十二歲,還在讀小學六年級的楊小海老神在在的說道:“比如問一問這個男人從哪裡來,有沒有錢,有沒有老婆之類的。”
“呸!”楊小美啐來一口,說道,“我問這個幹什麼。”
楊小海說道:“哼,你別瞞我,我早知道你心裡想問來、了。”
似乎是被揭穿了心事的楊小美隨手就抓過一本書,就要朝她弟弟扔過去,楊小海卻上前一把抓住了書,帶着惡作劇心思的說道:“我可幫你問了,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楊小美把書放下,內心起了波濤,表面上卻是風平浪靜,說道:“你愛說不說,我懶得聽。”
“你就裝吧。”楊小海努努嘴,說道,“你不聽我走了。”
說着作勢要走,楊小美一把抓住了弟弟,臉色一紅,說道:“說說。”
楊小海有種計謀得逞的感覺,說道:“你看看,我就知道,你們女人就是愛裝,哼。”
“你有完沒完?”楊小美生氣的說道,她對這個弟弟的性格自然是瞭如指掌,平時愛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武俠小說,整天幻想自己是哪些高來高去的大俠,在鎮子上的小學裡惹事生非,小小的年紀卻一把子力氣,一身的膽氣,有一次把一個初中生揍的哭爹喊娘,威風大振,只不過回家之後被老孃又揍的哭爹喊娘。
他叫夏建仁王八蛋,從這個稱呼上看,他對夏建仁存着欣賞。
果然聽楊小海神秘兮兮的說道:“你不知道,這個王八蛋的確了得,昨天晚上我去上廁所,看到他房間亮着燈,悄悄的一看,你猜怎麼着?”
“怎麼着?”楊小美不知不覺的就被吸引過去。
楊小海說道:“他竟然睡着了。”
“噗!”楊小美被氣的半死。
“你不覺得奇怪,他睡着了竟然還開着燈,你想,如果是我半夜睡覺不關燈,是不是
會被揍一頓。”
楊小美總算是明白小海的意思了,經過他這麼一說,這件事情的確透着奇怪,對於自己的父母,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用吝嗇一點都不爲過,如果半夜睡覺還開着燈,這簡直就是一個大罪過。
所以她愈加對夏建仁產生了好奇,想起了小海剛纔說的話,說道:“你不是問過了爸媽了嗎?”
小海說道:“我問過是問過,可是他們沒說。”
於是小美再一次的把頭扭過去,看向了窗外的男人,小海在他身後,說道:“他的樣子跟有點像電視裡的令狐沖。”
於是一臉的神往。
“你還記得他是怎麼來的嗎?”小美因爲高三的原因,在學校住宿,一個月前這個男人來的時候,她正好在學校。
小海想了想說道:“那天晚上我正好在家。”
“你還真難得晚上在家。”小美白了他一眼說道,小海就嘿嘿笑兩聲算是敷衍過去。
他當然沒有把爲什麼在家的原因說出來,因爲那天白天他跟鎮上的狗剩說好了要打一架,正好被狗剩揍了,一來覺得沒臉實在是看見同伴覺得慚愧,二來身上有點傷,出去了也讓人笑話。
本來他還以爲避免不了被老媽揍上一頓,心下頗有些英雄末路的悽慘,可是誰知道,老媽竟然破天荒的沒有對他動手,甚至都沒有過問一下。
這本身就透着邪氣。
半夜的時候,他就看到一個男人闖了進來,不知道和老爹老媽說了什麼,於是這個男人就住在了他的家裡,而且老孃後來還告誡他和小美,只說這個男人是老孃的遠房親戚,做買賣賠了本,才投奔他們。
因爲夏建仁的原因,使得小海的屁股避免了一次危機,所以小海對夏建仁多少有些好感。
夏建仁和楊老闆自然不知道樓上姐弟兩個都在偷偷的打量着他們,只是一個席地坐着,一個在椅子上坐着,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
此時的夏建仁頗有些意志消沉,他的腦海中還時不時的想到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那些猙獰的面孔看起來真實的讓人覺得噁心。
果然如他所料,自己陷進了一個巨大的陰謀當中,可是悲哀的是,他竟然不知道誰纔是幕後的黑手。
刀龍死了,死的很蹊蹺,而更爲巧合的事情是,那天他見過趙婉玉,這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鐵血門的人是不是會去趙婉玉麻煩暫時還不知道,可是去驗證他的話,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要是那天沒有魚爺,也許他都不可能活着,畢竟一個人的功夫再高,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人全部殺掉。
狼狽而逃的經歷,讓他想到了自己看過的三國,劉備棄妻,也不過如此吧。
人生的跌宕起伏太過詭異,讓人不禁扼腕嘆息。
夏建仁正胡思亂想,卻看到老闆娘有些神色慌張的從店後門走了出來,對夏建仁說道:“夏先生,有個女人說要見你。”
夏建仁猛然睜開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