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咫尺天涯兩相動(求訂閱!)
起初時,或許僅只是一場大雨的遲來與消弭,是山間風向的改變與強弱的增減,是清晨時暈散在山野間的淡薄霧靄在某一日忽地全天未曾消減,並且在之後的時間裡一點點變得厚重,並且在厚重之中暈散出代表着須彌的深灰顏色。
當由點連成線,那道原本僅只在楚維陽所觀照着的絲絹輿圖上,僅只在楚維陽的思感與念頭之中存在的蜿蜒而狹長的痕跡,真切的呈現在東土的天地間。
一道道無上符陣之間神韻的交織與共鳴,在這一刻匯聚成了一道篆紋洪流天河。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過程之中,連綿的山風再度被貫通成甬道,漫山遍野的地氣蒸騰開來的頃刻間,愈演愈烈的狂風之中,漸漸地,是須彌之力從四面八方被牽引,被裹挾至狂風之中。
一切盡皆像是昔日裡西土所曾經發生過的一切的復刻。
只是與往昔時所不同的是,雖然這一刻,未曾有着那白鹿山的驚變引動所有人的目光,但是當立身在百界雲舫舟頭的諸修,合力凝聚而成的兩道無上符陣,在這同一時間映照向東土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的時候。
霎時間,那形而上的領域之中,纏裹在百界雲舫之上的深灰色霧靄一時間盛極,旋即,在這樣的纏裹過程之中,漸漸地,有着更爲朦朧的景象,映照在那霧靄的更深處,渾似是有着靈浮洞天的一角,便這樣在那百界雲舫之後映照而出。
並且伴隨着洞天一角的映照,霎時間,某種須彌風暴匯聚而成的海眼漩渦也似的吞噬景象,便這樣直直地將似乎是恆定在了風暴漩渦之中的《法相天地·服氣》的神韻,同樣貫穿向了那兩道無上符陣。
於是,在真正的連綿山野的地氣已經徹徹底底得以貫連的頃刻間,一道至少在這一閃瞬間震顫了四分之一個東土廣袤天野的驚雷轟然炸響!
而也正是伴隨着這一道雷音的炸響,那純粹須彌震動的力量在霎時間藉由着那蜿蜒崎嶇的狹長風暴甬道,傳遞向連綿山野之中,並且在霎時間,接手了由道法引動的地氣與須彌之間的勾連。
並且更進一步的引動了自然那毀滅的無上偉力,將變化本身主動的推向了連番的蛻變與昇華。
於是,順理成章的,驟然洶涌的狂風將那原本充斥着煙塵霧靄的甬道,變化成了純粹須彌狂風的甬道。
天地間自然的無上偉力在真正牽引着大界須彌壁壘的過程之中,那種源自於自然的毀滅之力在將這道狹長的甬道變化成純粹的虛無裂痕之前,便已經先一步抹去了道法與符陣的一切人爲痕跡。
而之所以能夠有着這樣洶涌的氣焰,便是這頃刻間,那真正匯聚了諸修的力量,在這一刻主動牽引着那已經被諸修所探索與掏空,僅只剩下純粹的須彌一界本身的那道碎片。
她們主動從道法的層面將那方須彌天地的一角撬開,進而使得其本身在主動崩滅的過程之中,化成純粹的須彌之力的風暴。
畢竟,僅只是須彌之力本身的話,是吞噬煉化一界的乾坤空殼,還是煉化須彌風暴本身,對於道場洞天而言,都是渾無分別的。
再之後,則是伴隨着這樣的轟隆震動本身真個響徹天地之間,並且遠遠地眺望去,尚還能夠看到東土的一道又一道的纏裹着鎏金色靈光的身形遁空而至的時候。
幾乎同一時間,那是第二道符陣便再度裹挾着須彌道法的神韻,朝着另一處天地間貫穿而去。
只是不同於對待處理上一道須彌碎片那樣的粗暴過程。
這一次,伴隨着那一道不同的無上符陣的神韻開始與這一道緊閉的古老一界的碎片相互交織與共鳴的頃刻間,同樣順着符陣神韻的映照而一同映照去的,則是師雨亭的百花須彌之道。
在乎於此,在乎於彼。
不同天地須彌的在這樣貫連的頃刻間,藉由着道法與那一界壁壘之間的某種聯繫,師雨亭正在一點一點的引動着身後那屬於靈浮洞天的須彌之力,以及那須彌之力之中的神韻與牽引力量。
這樣諸氣之間與古老一界的相互交駁,使得牽繫更爲緊密的同時,遂教靈浮洞天開始不斷的牽扯着那須彌壁壘,並且在牽扯的過程裡,已然一點點開始蠶食着那古老一界。
而今的靈浮洞天,已經不再抗拒那種古老一界的腐爛意蘊,並且那種諸陰濁煞在歲月光陰之中沉澱的氣息,也可以藉由着陰陽的輪轉,藉由着那一道酆都門戶而得以磨礪與“重鑄”。
但諸修相較於剛剛是這樣溫和的前因與蠶食着古老的一界,卻仍舊帶來着源自於須彌力量本身的連綿不休的轟隆震動。
事實上,早先時崩滅那一界化成須彌風暴,纔是故去時從未曾有過的劇烈暴動。
昔日西土時的須彌壁壘的重疊,也僅只是以楚維陽的玄黃寶兵吞噬那古老一界的實際震動的餘波爲牽引的自然力量源頭。
也便是而今的諸修引動着那古老一界所在做的事情。 而這樣的兩種不同形式的須彌力量的相繼暴動,也在這一刻真切的展露出了天地變化的更爲迅捷。
好似是那一道驚雷尚還是數息之間所閃瞬爆發的事情,還未等到東土的諸修抵近那風暴所在之處的時候,洶涌的風暴所化成的甬道之中,伴隨着再之後連綿不竭的轟隆雷鳴聲,沒再有那樣的一閃瞬爆鳴,但震動本身的連綿使得那天地間的毀滅偉力本身很快具備了實質化的景象。
那是一道隔絕與崩滅了一切道與法的大幕垂落在天地之間,垂落在風暴之中,進而,依循着那風暴的甬道,一條吞噬着天地乾坤萬象的虛無裂痕誕生,並且在這一刻,那吞噬的力量本身,驅動着風暴的擴散,進而將更爲廣袤與高遠的天地乾坤盡皆囊括在其中。
一切的進程都比西土時的天地驚變更甚,不僅僅只是速度上,甚至還有那種驚變本身的速度,那種虛無的裂痕吞噬一切諸般的瘋狂進程!
而這種進程本身,映照在道場洞天之上的時候,便是其對於古界的吞噬本身尚還在緩慢的進行着,但是對於那純粹的須彌風暴力量的吞噬,則從風暴漩渦的主動牽引,變成了那些暈散的,並且在不斷持續暈散的須彌之力的主動瘋狂灌涌。
自然而然,這樣的驚變,幾乎也在以更爲迅速的進程,引動了遠空之處的月華禪師。
當其人的身形顯照在天際的時候,那東土的天地之間,須彌壁壘的摺疊本身過程已經開始運轉,並且在無法阻擋的前提下,變得遠比西土時更爲瘋狂。
更多的天地乾坤被纏裹進了那道虛無裂痕之中去,甚至更爲教月華禪師驚詫的,則是這一次,連帶着那裂痕本身,也在這樣的纏裹過程之中延長了開來!
從真正橫貫東土之東西的規模,真切的將觸角本身延伸至了極限之後,更進一步的擴展到了中州的天地範疇之內!
東南西北中,在修士的遼闊高遠一界之中,這從來不僅僅只是方向的劃分,那地域之間的割裂,更具備着某種運數與風水諸多領域的道法概念。
這一刻,那虛無裂痕的延展在較爲遲緩的越過了這道地域的藩籬之後,倏忽間,便以極爲細長的方式驟然蓬勃生長了開來。
哪怕這一刻,那綿延的虛無裂痕本身尚還十分孱弱與細長,但卻已經真切的開始了對於天地乾坤的纏裹與蠶食!
這幾乎意味着,哪怕月華禪師要將以天地靈韻菁華去填補入其中,都要引動遠勝過往昔時的渾厚靈韻!
這天地靈韻菁華本身,再是能夠依循着道法的輪轉而得以誕生,可是這短時間內的過量損耗,終歸也會從另一個層面動搖寶仙九室之界的根基。
這無異於飲鴆止渴!
可是這電光石火之間,已經由不得月華禪師在有着甚麼樣的猶疑。
畢竟,兩害相權取其輕,僅只是這猶豫的閃瞬間,月華禪師便已經感受到了那修爲境界的穹頂在隱約要垂落的某種晃動感覺,從生靈的靈性本質上感受到了某種“眼前一黑”的感覺。
而也正此時,就在這樣的念頭躍升在月華禪師的心神之中的時候。
漫天的靈韻忽然之間在寶仙九室之界的天穹凝聚。
進而,不等着月華禪師施展秘法引動,那一卷《玉冊》便倏忽間懸照在了寶仙九室之界的天穹。
進而,那《玉冊》之上沛然如海潮一般洶涌的靈韻本身凝聚,汪洋也似的玉光清輝,在這一閃瞬間,忽地朝着南疆的天地洞照而去。
下一瞬間,渾似是天雷引動了地火一樣。
那玉光清輝將驟然間升騰而起的道法神韻接引,鎏金神華的暈散過程之中,屬於巫覡教玄河長老的身形顯照在了懸空之中。
這一刻,道人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道法世界之中,忘我而入定,縱然是東土的驚雷都無法將其撼動。
而在這樣的忘我之中,伴隨着那豐沛靈感的凝聚,終於,道人捉起雲海天青符筆,落在了那一頁靈符紙上——
《玄河法祖元說九元靈形真性符陣血華經》
而伴隨着這一枚枚古老篆紋在符紙上相繼落下的頃刻間,卻是同樣的冥冥之中的聲音,向月華禪師昭示着那修爲境界之穹頂的垂落,以及在這樣一點點垂落的過程裡,隨之而真個搖搖欲墜的月華禪師。
《玉冊》便懸照在了咫尺之間,卻又像是間隔着天涯一樣的渺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