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夜深,一片漆黑的夜裡,星星點點的亮光緩緩有序的朝一個方向彙集,宛如一條銀河星辰,那處被慢慢照亮。

溫小尤在榻邊整理他今晚睡覺的地方,矮榻上有一塊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皮,手摸上去在那綿密的皮毛間遊移,毛短厚實,柔軟且舒服。

睡起來感覺應該會很不錯。

房間太大,任憐去最裡頭大牀旁邊的櫃子裡拿被子。

之前溫小尤沒有發現那牀離這矮榻的距離太遠,此刻任憐一離開那暖意就散了大半。

任憐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溫小尤小幅度控制不住的微微發抖,竟是被凍得狠了。

“你很冷?”

溫小尤點了點頭。

任憐讓丫鬟送來熱水和乾淨的衣裳。

熱氣縈繞間,在得到任憐會坐在屏風外等着自己寸步不離的保證之後,溫小尤感激的去屏風後洗澡去了。

有身邊這人形暖爐的在旁邊,加上熱水澡的加持,這下他倒是徹徹底底的暖和了起來。

洗完澡,舒服的嘆出一口氣來。

溫小尤看着自己穿了幾天的衣服,視線落在了放在一旁木盤上堆疊整齊的衣服上。

他猶豫了下還是將手伸向了換上丫鬟拿來的乾淨衣裳。

不過雖是長袖寬袍,可這最外面的一件的邊領、這花色、這款式,怎麼看都不太像是男款。

溫小尤拿着衣裳猛然僵在原地,宛如被雷擊中。

他這纔想起,他在其他人眼中可是一個姑娘,自己還主動要求要住在這裡,還要讓他隔着屏風等自己洗澡……

難怪他提出這些要求的時候總感覺任憐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可今晚他是絕對不可能離開這裡的。

事已至此,那就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好了。

他換上乾淨的衣裳,將裡裡外外穿戴整齊,頭髮也一併洗過了,他拿着布帛擦拭着頭髮繞出屏風。

一道影子立於門外,管家的聲音在響起:“公子,禮物已經送到,貴客裡有兩位很是滿意。其他幾位還未接受。”

任憐靠站在窗邊似乎在想什麼事情,聽到管家的回答還挺意外:“哦?”

“什麼禮物?我回去的時候怎麼沒有看到?”

溫小尤的聲音不大,可這是晚上,在格外靜謐之中,這聲音就格外的清晰了。

“姑娘原來在這裡,禮物已經放在姑娘房間,想必是丫鬟送去得晚。”

管家這一口一個姑娘,將溫小尤強制麻木自己的自我安慰都快一一擊碎。

側目看去,任憐眼中並無惡意,也沒有什麼不良的心思。

正巧他回頭看來,那視線在他周身身上停留片刻,然後四目相對。

“你想要?”

溫小尤想說自己只是好奇。

“今日這個不適合你,你想要的話明日送你一個讓你滿意的。”

真是個太好的人,溫小尤默默在心裡深刻反省,爲自己方纔對他居心不良的猜測。

門外的管家靜默片刻道:“公子,明日可還?”

公子聽到這裡似乎有些愉悅:“照舊,這一次,我很期待。”

“老奴知道了。”說完管家離開。

外面鬼火跳動,熱鬧非凡。

“開局啦~開局啦~按照時間的存活率:押十天的賠率1:20!”

“誰要押十天啊!到目前爲止來這裡的誰活過了十天?雖說是等了着許多年才輪到你錢罐子來坐莊,你也不用這麼狠吧?就開這一個?”

“不參加不參加,這不是擺明了要向我們白拿嗎?當我們傻的嗎!”

“你這死了心都這麼黑……”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不願意來參加這次的賭局,錢罐子這才急了,等了20年才做一回莊,怎麼能毫無收穫。

“那這樣,我錢罐子今天就來開個史無前例的賭局,我們來押誰能活下來超過10天!賠率1:200!只能押一個!”

這下子周圍安靜了一瞬。

那可是1:200,這錢罐子這做鬼近百年有多少老底大家不知道,但是200的賠率可頂得上自己的苦哈哈的當許多年的窮鬼。所以哪怕是概率很小,賭一賭也是值得的。

鬼火跳動,氣氛瞬間熱鬧起來。

“我押最壯的那個男人!”

“我押冷冰冰的那姑娘!”

“那我押個子最矮那姑娘!”

“我押最風騷的那個男人!”

一個燭火將自己微弱的火焰分出一小坨,嘶啞的聲音響起:“那……我押現在公子房裡那姑娘。”

“你這不是白送嘛……”

“何必呢……”

“自古多情空那啥恨哦~”

雖然可能打水漂了,那鬼火還是執着的交了自己的一部分當做本金。

錢罐子在旁邊看着自己收的本金,鬼火跳動得歡快不已,突然一個小小鬼火過來耳語了幾句。

錢罐子那本就跳動不已的火苗此刻更是震顫了起來,他興奮的宣佈:“最風騷的那個男人已經死啦!”

隨着他宣佈完畢,他的鬼火身形突然漲大數倍,鬼火裡面一張年輕的臉笑得格外的扭曲滿足。

而房裡。

溫小尤裹着被子起身,朝裡面大牀的方向看了看。

隱約間只能見着那背對着自己的背影。

估摸着任憐應該睡着了,他這才躡手躡腳的偷偷溜了過去小小聲的:“任憐~任憐~你睡着了沒?”

可能是任憐給他的感覺太過於好,他認爲任憐還醒着的話肯定會迴應自己。

見任憐沒有動靜,他這才放下心來。

回身將那獸皮墊子哼哧哼哧挪到了緊挨着大牀的地上,又將被子枕頭抱了過來整理好。

這才心滿意足的鑽進自己的被窩,感受着被子裡回來的溫度,在足夠的暖烘烘中沉沉睡去。

待他呼吸漸漸平穩而綿長,那牀上之人這才睜開了那雙狹長的眼睛。

牀上之人微微起身,身上薄毯滑落。

他沒有在意,只是撐着腦袋看着睡在自己下方毫無防備的人,稍微伸手就能夠到。

將整個人埋進被子裡面的人,漸漸的腦袋離開了枕頭,越來越往被子裡縮,到最後只露了一個頭頂在外面,髮絲微亂。

這樣不會呼吸困難?

他擡手將被子微微掀開一角。

可能是穿太多睡得不舒服,溫小尤那本里衣外衣層層疊疊一件不少穿着的衣服,此時換做了丫鬟準備的舒適的寢衣。

脖頸血液流淌的聲音,清晰有節奏的心跳,就像是貼在耳邊響起。任憐舔了舔脣,無聲的做出了一個吞嚥的動作。

此刻在被子裡亂拱一氣的溫小尤已經將衣裳睡得亂成一團,衣領大開。

手指無法控制的沿着細膩的臉頰划過來到大動脈的脖頸。

看着看着,那鳳目微微一頓。

挑開那本就散開的胸前的衣裳。

微訝的表情讓這本沒有過多血色的臉生動了起來。

沒有將溫小尤的被子蓋回去,他剋制的起身,看着滿院子的鬼火,對明天倒是越來越期待了。

而地上,隨着任憐微微拉開的距離,那人可能冷到了,緩緩從被子裡伸出手將被子拉了拉,這下縮得連頭頂都埋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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