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宮殿,神龕之前。
牧羊宮宮主艾瑞斯雙膝跪地,雙手持於胸前,口中喃喃唸誦着禱告之詞。
而在艾瑞斯身後,十一把星辰武器成弧形排列,將她護於其中,但在星辰武器圍成的半圓中,卻有一個缺口極爲醒目,那原本是應該放置淨水瓶的,但水瓶宮雅典娜的背叛讓這祭祀缺了至關重要的一角,他們不得不尋找足以頂替的器具代替。
這也是導致這場祭祀拖到現在的主要原因。
“總算湊齊了足夠的量。”幾位宮主捧着一團膠狀物進來,他們的臉色說不上難看,但也絕說不上好看。
神龕周圍千米方圓都設有警戒線,除了十一位宮主之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請主降臨是神聖之事,但若讓人知道艾瑞斯爲此而犧牲,那些狂信徒或許會以犧牲爲榮耀,但現在星宮殿內流言蜚語太多,一旦被人刻意抓住宣揚,只怕會造成難以想象的結果。
室女宮宮主特萊雅捧起膠狀物,將其放置在空缺的地方,以頂替雅典娜的淨水瓶。
這膠狀物看起來有些渾濁,但卻蘊含有莫大力量,只是其中力量與幾位宮主的力量本質不同,因此無法驅使,只能藉助其自然外溢的力量。
爲了集齊足夠的量,星宮殿耗費無數人力物力,從大陸各地蒐集而來,甚至到了勞民傷財的地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
“聽說那辰國大皇子帶領一萬神衛征戰東方。卻意外收到東方國度的熱情歡迎。東方人以誠待客。積極配合神國教義的引入,直接將神國定爲上國,東方國度紛紛以屬國自居……”
“最後那所謂的神國又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東方?”
“我該說識時務者爲俊傑嗎?”
幾位宮主有些譏諷地笑着。
“他們的好日子也就持續到今天了,等救世之主的分身降臨,就是他們夢醒的時候!”
各種準備就緒後,正式的儀式開始,十一位宮主引動體內聖光之種,讓聖光聯合在一起。傳輸到那神龕上的神像之上!
救世之主的神像位於神龕的頂端,或許是感應到聖光的照耀,它同樣散發出萬丈光輝,與其交相輝映。
十一位宮主卻無絲毫大意,一個個神色肅穆,傾力控制聖光,這請主儀式並不簡單,一旦失敗必然會造成嚴重的反噬,以往他們最多請過聖光使者,那樣只需半數人來進行儀式。而另外半數則能提供保護,並隨時準備彌補失誤。這讓反噬的傷害降到最小。
但現在,原本該十二人共同合作的儀式卻由十一人來進行,其中一個還是儀式的中心,註定被犧牲的媒介……
如此壓力分擔下來,容不得他們有絲毫鬆懈。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影子卻從神龕上蔓延下來,十一人雙目大睜,竟是發現神像的頂上居然站了一個人!
“是誰?!”
過度的驚訝讓幾位宮主差點失去對聖光的掌控,慌忙壓制沸騰的氣血,最終還是由最沉穩的艾瑞斯朗聲問道。
“魔血精華?”但來人卻並未理會艾瑞斯的問題,而是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團膠狀物上!
緊接着那人擡手一招,還未等星宮宮主們有任何反應,那團膠狀物就脫離陣型,瞬間飛到那人手上。
下一刻,那人便大喜道:“果然是這一域魔主隕落後的殘餘精華!”
膠狀物離陣,這祭祀就等同少了一條腿,十一位宮主拼了命地維持陣型,卻怎麼也彌補不過來,眼看着請主祭祀就要失敗,艾瑞斯厲聲喝道:“你到底是誰!”
“哦?問我嗎?”那人顯是故意,“我叫烏魯,你聽過沒?”
“噗!”一連數口鮮血噴出,祭祀徹底失敗,十一位宮主立遭反噬,一個個都身受輕重不一的傷勢,尤其是作爲中心的艾瑞斯受傷最重,徹底委頓在地。
烏魯蹲在神像頭頂,慢慢悠悠地說道:“其實,我是來救你的……”
艾瑞斯瞪着眼睛看着烏魯,此刻內心卻極爲複雜,她本以爲自己會憤怒異常,但真實的情況中,她心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僥倖。
祭祀失敗,就代表着她不用成爲媒介,也就不用死!
從這個角度看,烏魯確實是來救他的。
當然這不可能是真實目的。
“說起來,你們如此大張旗鼓地在大陸蒐集這魔血精華,就真當我是睜眼瞎嗎?”烏魯把玩着手中膠狀物,忽然一合手將其揉成一團,並越揉越小,最後只剩一個彈丸大小,緊接着他仰頭就吞了下去!
將這一幕完全看在眼裡的宮主們頓時臉現駭然之色,艾瑞斯吃力地發出質問:“吸收魔血精華!你根本不是神明!”
“你說我不是神明,那你能告訴我,神明到底是什麼?像救世之主那樣能御使聖光的人?還是說,像我這樣能御使聖光的人?”
烏魯輕輕揮手,體內光芒大放,一株茂盛的樹影被他投影而出,那是聖光種子化爲的樹,猶如傳說中的世界之樹般的存在。
在這片大陸的傳說中,唯有救世之主擁有這樣的一顆樹!
也是這種聖光之樹,讓救世之主具備了盜取異域法則力量爲己用的能力,而聖光使者就像是樹中之果,自然能借助他的偉力來行使這等能力。
十一位宮主望着聖光之書,一個個目瞪口呆,再也難以說出一句話來。
“這樣說吧,我其實是來招降的,你們之中誰若是願意投入我的麾下,我可以催生你們的聖光種子,使它能夠發芽。我想,你們應該清楚這意味着什麼吧?”烏魯緩緩道來,這一次卻並未動用權能之力。
聖光種子若能發芽,就代表着成神之路將向他們敞開,雖不能成爲救世之主那樣的偉大存在,但卻能向聖光使者靠攏!
這是單純的利益誘.惑。
成神之機與背叛主的榮光,到底該如何選擇?
十一位宮主面面相覷,有人滿臉羞憤之色,有人表情掙扎動搖,有人平靜如往昔,但都沒有立刻回答。
沉默持續了半分鐘,第一個做出迴應的是十二星宮之首的牧羊宮宮主艾瑞斯,但沒有一位宮主能想到,以純潔著稱的牧羊宮宮主,竟然果斷地選擇了成神之機!
只有烏魯絲毫不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