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刻有繁複術陣的青銅圓蓋邊緣,由地縛魔法造出的巨大土塊宛如海邊森冷的礁石一般挺立於此,一顆泛着白光的聚光珠靜靜地停在湖泊邊緣,將這一幕照得清清楚楚。
奧莉薇婭洗浴結束,拎着一袋換洗的衣服拉開帷幕,她的存在還未在這商隊之中完全曝光,而且與其他女性一同洗澡這種粗俗的事情她也無法接受,因此只好等到衆人都沉浸在篝火晚會的時候,再獨自一人前來此處。
冰冷的湖水流過肌膚之時,兩日來的燥熱似乎全部都隨着湖水流走,雖然已經運用靈體的力量將身體表面的水分震落,但她畢竟不是能夠操縱水元素的神侍魔徒,秀髮之上依舊有水跡殘餘,在月光下閃過一抹流光溢彩。
然而那份舒爽感還未在心中完全瀰漫開來,奧莉薇婭卻敏銳地察覺到湖對岸的亮光,她豁然轉頭看去,就看到兩個身穿黑衣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做着什麼事情。
“是誰?!”出自本能地,奧莉薇婭厲聲喝道,渾身的靈力隨之鼓盪,湛藍色的靈力帶從背脊靈穴之中爆涌而出,宛如神女降世。
約翰和科魯茲萬萬沒有想到就在這最後的關頭,那洗澡之人居然會如此巧合出來,兩人相視一眼後,暫時將撤去地縛魔法的舉動擱置到一旁,極爲隱蔽地撥了撥腳下的泥土,頓時那些泥土有如靈性一般鋪到了青銅圓蓋之上,將這方術陣悄悄遮掩。
然後兩人想也未想便是迅速退走,奧莉薇婭畢竟與他們隔了一整條湖泊的距離,想要追趕之時,兩人已經消失不見。
如果現在與奧莉薇婭起了衝突,勢必會引來更多的人,到時候別說拖到引爆詛咒之壺的最好時機,就連兩人能否全身而退都成難題。相反的,只有將術陣重新掩蓋,發現術陣的人又被封在了地縛魔法之中,如今想必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到時候再回來重新引爆詛咒之壺即刻。
這是很簡單的利益權衡下所做的決定。
奧莉薇婭身後的藍靈水鶴靈體一閃而逝,片刻後就踩着湖面到了對岸,約翰和科魯茲已經撤走,這裡只剩下一顆聚光珠和巨大土塊。
而烏魯和咕嚕,就被鎖在這土塊之中。
奧莉薇婭看似及時的出現,約翰和科魯茲臨時的撤走,卻給裡面的烏魯和咕嚕帶來了天大的麻煩。
氧氣,不夠了。
就像魚在水中游,鳥在天上飛,卻都需要氧氣的供給,人類這種陸地生物同樣不能缺少氧氣,烏魯還只是個術法鏡第六層的魔徒,並不能如同領悟了靈魂奧妙的神使那般適應無氧的環境。
而咕嚕更只是連兇獸都不是的變異沙蟹,它雖然需要的氧氣相對較少,卻也決不能沒有。
一人一蟹被困在土壁之中,感受到了越來越稀薄的氧氣含量,肺部逐漸被重新吸入的二氧化碳填塞,陷入了窒息的絕境。
腐蝕觸手流出的粘液在重力影響下流往腳下,緩慢卻堅定地腐蝕着他腳下的土壁,如果將這層土壁腐蝕掉的話,以咕嚕操縱土元素的能力,定然能在呼吸間逃出生天。
然而烏魯卻感覺到自己怕是挨不到那一刻了,僅僅是幾分鐘的時間,他的大腦已經陷入了缺氧狀態,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只知道將渾身的魔力全數涌入腐蝕觸手中,竭盡全力地分泌那些透明粘液。旁邊的咕嚕也不再發出嘶嘶的聲音,似乎也意識到這樣只會白白消耗體力。
土壁之外,奧莉薇婭疑惑地觀察着兩人高的巨大土塊,對這塊突然出現在湖邊的土塊,她自然而然地被其吸引,再加上約翰和科魯茲被她看到之時就站在這土塊旁邊,那麼想來這土塊中存在着什麼問題。
觀察無果後,她右掌成刀,一隻腳後撤,一隻腳前意,身子向後半轉擺出了全身發力的姿勢,九條湛藍色的靈力帶如繃帶一般纏繞到她的右臂之上,直接覆蓋到手掌尖端,隨後她低聲一喝,頓時一股淡藍色的氣芒出現在手掌邊緣。
以肉掌代替武器,激發出類似劍氣刀芒的氣芒,奧莉薇婭不愧是達到巔峰的月影騎士!
只見她右肩後揚,略微蓄了會兒力後,右手掌刀頓時如閃電般刺出,鋒銳的氣芒與堅如鐵石的土壁相撞,竟是激發出點點火星,“噌”的一聲,她的半隻手掌徹底沒入了土壁之中!
雖然未能穿透土壁,卻讓整個土塊震了一震,昏沉之中的烏魯被這震動一刺激,頓時恢復了一點神智,在這一刻,他的精神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腦中的思緒飛快地展開,一瞬間便是聯想到這莫名震動的來源應該不是出自於魔徒之手。
難道是那個在洗澡的女人?
心中升起一點希望,烏魯勉強對腐蝕觸手發出指令,將它收了回去,若是真有人破開土壁來救他,這腐蝕觸手反而會讓他陷入逆境,而且腳下的粘液已經積到了腳踝的高度,再多的粘液也不會讓腐蝕的速度加快。
外邊的奧莉薇婭見掌刀能夠刺穿土壁,於是改刺爲切,一層層將土壁削掉,隱隱約約中,她感覺到裡面有什麼在吸引她的東西,令得她毫不猶豫地想要破開這土壁。
事實上,一絲絲有別於夢桑花的氣味正從烏魯身上溢出,那是一種令人聞過一次便還想再聞一次的味道,就像是傳言中流行於貴族圈中的罌慄的味道,但又與那種致人上癮的毒藥不大相同,這味道似乎是那種毫無痕跡、令人心甘情願地上癮,不會因此而刻意地去思考你爲什麼而上癮,使人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徹底沉淪其中……
正是這絲氣味在引導着奧莉薇婭努力破開土壁。
這氣味是烏魯發出,卻與他無效,他收回了腐蝕觸手之後,就因爲極度的缺氧而再次昏迷了過去。
這深夜之中,奧莉薇婭破開土壁之時,一具衣衫襤褸、幾乎**的男性胴體映着那月光出現在她眼前,她沒有像那些刻意裝出羞澀的貴婦小姐般發出刺耳的尖叫,而是連忙湊近探了探他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