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酸湯魚的門臉很小,門頭連安裝牌匾的位置都不夠,但好在終於算是正式對外營業了。
穿着餘生根本就認不出來是哪個民族服飾的迎賓女郎正打算下班,鋥亮的繁複頭飾、蠟染的抹胸和圖案花紋色彩斑斕的百褶裙令傑西卡驚歎不已,不過等接住了那鋥亮的頭飾、也就被頭飾的份量給嚇了一跳。
讓迎賓女郎去換衣服下班,從後廚過來的石辛勇在圍裙上擦乾淨手苦笑着說。“原本是打算從國內寄一整套過來的,運費高也就不說了,關鍵是純銀的頭飾竟然還被認定是古董,不但需要經過相關部門的鑑定還需要出具合法依規的手續,繁瑣的要死、關鍵還找不到能被認可的鑑定單位,不得已也就只好拿着圖樣仿製了一套,亮度倒是夠了、但這份量實在是有些鬧心,幸好這段時間還不需要迎賓杵在大門口,要不然肯定得多招一個輪換着……”
餘生幫傑西卡把頭飾給戴好、簡單介紹了一番也就指着店裡面的那八張桌子說。“忙、應該能忙的過來了,就是空間利用率太低了……”
“低就低吧,等過段時間我打算把裡面的那兩桌改成包間兒……”
“怎麼能叫包間兒呢?要叫貴賓廳!左邊叫白金漢宮、右邊叫白宮嘛,聽起來多霸氣?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包間兒呢,噱頭要有、氣勢更要拿出來,你這是敞開門做生意的,只要不違法取啥名兒都成,沒什麼掉價兒跌份兒的……”
噗……
丹尼爾忍不住樂了。
石辛勇一下子可就懵了。“他聽得懂?”
“別以爲叫丹尼爾就是個香蕉人,他下午才搞定了面籤、明天一早就能拿到回國的簽證了……”
“哎呦,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還以爲這倆全都聽不懂的呢,抱歉、抱歉……”
丹尼爾指着傑西卡道。“她是真聽不懂。”
“餘生啊餘生,怎麼你帶過來的女孩子個頂個的都這麼的漂亮啊?你是出來留學的、可不是出來爲國爭光的,精力可千萬別擱在這上面……”
“這是你能管的事兒嗎?做好你的酸湯魚、把這店鋪搞成百年老店傳個十代八代的下去再說吧……”
石辛勇苦笑,湊過去了壓低了聲音道。“到底哪個纔是正主兒?”
“全都是。”
石辛勇撇嘴,哪裡肯信?
店員走光了,餘生讓石辛勇把前門給鎖了、帶着丹尼爾和傑西卡穿過了廚房到了後院,院落不大但打理的清清爽爽,有段時間沒來,魚池多了兩個露天的,庫房裡的酒罈子也摞的高高的、抹了香料的豬腿還掛着二三十條,餘生一問才曉得、這也屬於是石家祖傳的火腿製作方式之一,不過想要吃、最快也要等到年底了……
把處理好的魚下了鍋,石辛勇見餘生擺了五份餐具也就問還有誰要來?
“還有個負責收停車費的,上週末我沒能回的來、原本計劃是讓他明天給送過去的,結果沒走的成、也就乾脆就讓他來一下,正好我也瞭解一下目前的狀況,有些事兒電話裡終歸是說不太清楚的……”
傑西卡忍不住了,扯了扯餘生的袖子。“說我也能聽懂的語言好不好?”
“漢語這桌上四分之三的都能聽得懂、也都能說的,少數服從……”
“不行!如果總是少數服從多數、那越優秀的就越倒黴,”傑西卡氣呼呼的道。“像你這種擅於賺錢的、還討女孩子喜歡的,早晚會被所謂的那些個‘多數’給滅掉的!”
倒也是。
何況餘生也能理解傑西卡處於這種環境中的難受,她說的所有人都聽得懂,但其他人說的她卻連一個字都聽不明白,短時間還能熬,時間長了基本上全都是要冒火的……
“還要來人那我之前準備的可就不太夠了,”石辛勇瞥了一眼傑西卡、壓低了聲音道。“這位敢吃嗎?”
“怎麼?又打算做那道炸活魚啊?”
“還有專門點這道菜的呢……”
餘生搖了搖頭。“這道菜你可千萬別推廣,只要生意沒差到需要用這道菜來招攬顧客的程度,儘早從菜單上取消纔是正理兒……”
石辛勇納悶了。“上次可是你主動要吃的,要不是因爲你、我也是好幾年都沒做過了。”
“雖然炸活魚這道菜在內地也並不算是道禁菜,但在這兒、尤其是唐人街,無論是引起了某些動保組織的注意、還是因爲有眼紅你生意好的舉報,分分鐘能把你這個店給毀了的,”餘生正色道。“上次點這道菜的時候、你這店可還沒正式對外營業呢,何況我的目的也是捉弄那倆,可不是真的想吃!”
“合着我自作多情了?”
“倒不至於,但禁菜之所以會被稱之爲禁菜,難道你這個正經廚子還不清楚嗎?”
見餘生起初還答應的好好的、掉過臉卻依然還是在說着自己聽不懂的漢語,傑西卡很鬱悶也就向丹尼爾求援了。“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呀?”
“在聊禁菜呢,就是禁止被製作的那些菜餚……”
“爲什麼菜餚會被禁止的呢?”
丹尼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於是也就很乾脆的把問題扔給了正聊着的那倆。
“得,讓正經的廚子來解釋吧,正好他的語言關還差着點火候……”
餘生直接把問題扔給了石辛勇、招呼着丹尼爾和傑西卡開吃,丹尼爾用筷子是沒問題的,但傑西卡卻拿鍋裡的魚肉沒轍,接過餘生遞過去的漏勺和湯勺、得知鍋裡的魚全都被剔除了魚刺這才放了心,但不等石辛勇把全球十大禁菜介紹個囫圇、傑西卡也就早早的豎起了白旗……
石辛勇嘿嘿一樂。“餘生啊,這妞可不如之前那個扎雙馬尾的承受力強……”
“你要是再這樣對比、可別怪我不客氣,吃錯了東西有的救、說錯了話可沒辦法收回去的,懂?”
餘生幫傑西卡撈着魚、教她該怎麼吃,但撂出去的話卻是硬邦邦的甚至還帶着教訓人的意味,丹尼爾自然覺得有些奇怪,說關係好吧、說翻臉就翻臉,說關係不好吧、這裡可是後院的涼棚下面,哪裡是用來招待顧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