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便後悔了。
後悔自己不顧一切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後悔想讓她給自己生個孩子。
她離開的那兩年，他曾想，這世界上再沒有什麼能比她留在他身邊更重要，哪怕付出一切代價也在所不惜。
可到今天，他才明白。
其實什麼都無所謂，愛了恨了、在一起着，分別着。
其實再沒有什麼比她的平安更重要。
厲瀟瀟能聽到一直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像是壓抑着痛苦。
只是她好像沒有什麼意識，以至於有些辨別不清那是誰的聲音，她努力了許久，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目，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許久後，視線才漸漸清晰了幾分。
“瀟瀟…怎麼樣？”司墨城緊緊抓着她，緊張的開口。
厲瀟瀟看清他後，努力張了張嘴，輕聲道：“孩子……”
因爲帶着氧氣罩，所以她聲音很小。
一說話，甚至還有哈氣浮現。
“孩子很好，是個男孩。容琛說有七斤二兩。”司墨城連忙開口。
聞言，厲瀟瀟努力想對他擠出一抹淺笑，意識卻一直十分飄渺。
謝雲帆看不過去，低聲道：“不準睡，你不是說想我麼？以後哥哥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厲瀟瀟的視線緩緩落在他身上，反應了許久才擠出一個笑容，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哥哥……
哥哥終於回來了，真好。
來不及多說什麼，她便再度沉沉閉上了眼睛。
“厲瀟瀟！”司墨城厲聲開口，喊着她的名字。
她像是睡着了一樣，神色安詳，像是在那一瞬，人生裡所有的不圓滿都變得圓滿了，再沒有遺憾。
司墨城只是沉默着，一言未發。
可只是看着，便讓人覺得好似有千斤巨石壓在他的身上，讓人覺得壓抑隱忍的難以呼吸。
謝雲帆垂下眸子，輕聲道：“瀟瀟，只要你好好的，以後哥哥便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你想嫁給誰就嫁給誰，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只要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就好。”
車子很快便駛到了國立醫院。
因爲早已經打好招呼，所以一切都很順利，短短几分鐘，厲瀟瀟再度被送進手術室。
所有人都站在門外，不知所措，卻又暗自祈禱。
司墨城沉默着站在手術室門前，從事發到現在，有些異樣的冷靜，卻莫名的讓人憂心。
謝雲帆站在和他相聚不遠處，目光猩紅，滿眼痛楚。
手術室的燈亮起，他緩緩收回目光，視線落在司墨城身上，一拳狠狠揮向司墨城那張臉。
這一次，司墨城沒躲，硬生生受了這一拳。
謝雲帆目光森冷，擡手又是一拳，隨即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冷聲道：“我把她交給你，你就是這麼保護她的？”
司墨城垂下眸子，聲音低啞，緩緩道：“她如果出事了，我自會拿命償。”
謝雲帆冷笑一聲放開他，譏諷道：“你償的起麼？”
司墨城眸色深深，沒有做聲，目光落在手術室的方向。
李慕白起身攔在中間，皺着眉頭不耐煩道：“行了，有勁沒勁。兩個大老爺們，磨磨唧唧，一直讓一個女人夾在中間爲難，也不知道你們想折磨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