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城拿出打火機用手遮了遮風,替他將煙點上,謝雲帆也沒拒絕。
點完後,他纔將自己的煙也點燃。
兩人靜靜的抽了會煙,煙霧消散在風裡。
司墨城重重吸了一口煙後,聲音沙啞,緩緩開口:“我承認我很卑劣,用這種手段將她留下,一步一步逼着她走到今天。”
謝雲帆沒做聲,只是靜靜聽着。
“我一直以爲沒了她我便活不下去。可如今忽然覺得,只要她好好活着,是不是在我身邊都好。”司墨城低聲開口,聲音像是秋風捲起了黃沙,帶着無端的沉重。
謝雲帆依舊只是沉默。
一支菸抽完,司墨城將煙扔在地上,緩緩道:“若是你還想帶她走,我沒有意見。”
一句話,輕飄飄在嘴邊說出,並不顯得有多艱難。
可那一字一句裡的苦澀,卻宛若黃蓮苦澀的人心口發麻。
司墨城忍不住又想在抽上一口煙,卻發現煙已經抽完。
索性,他輕聲開口:“孩子若是瀟瀟想帶走,我也沒有意見。只是,我想着與其你強硬的把她帶走,讓她心中惦念,不如下次出任務便稱我死了。”
謝雲帆指尖的煙已經結了一截長長的菸灰,顯然沒抽。
司墨城垂下眸子緩緩道:“這樣,你也不會難做。時間久些,她便也就死心了。”
一番話說完,司墨城的心裡空落落的。
一向深沉的眸子,落在遠處,卻有些迷茫。
人活在世上,皆有慾望,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以爲他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她的離開,可如今才明白死亡纔是真正意義上的永別。
也許就如瀟瀟曾經說過,哪怕只要活在同一片世界,同一片天空。
有時候也能感受到彼此存在。
那樣,也許同樣會覺得滿足。
可當天地間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人時,那纔是真正的永遠的孤獨吧。
他不是不想和瀟瀟在一起。
可二十年前的一切早已發生,他便是有通天手段也無從改變。
謝雲帆沉默許久,終於緩緩開口:“兩年前,你的槍裡爲什麼沒有子彈。”
司墨城緩緩開口:“只是想着,欠你的命是要還的。若我還活着,也許便還有機會和瀟瀟在一起吧。”
謝雲帆又沉默了片刻,隨即開口道:“這二十年,你後悔過麼?”
司墨城目光飄遠,沉聲道:“後悔過,後悔過很多次。可即便從來,我也仍會這樣做。”
謝雲帆沒再做聲,直到手裡的煙燃燒到菸蒂。
他將菸蒂扔掉,轉身看向司墨城,將襯衫的鈕釦解開了兩顆,袖口挽起,目光陰沉:“打一架吧,你贏了,過去的一切便一筆勾銷。你輸了,我會帶瀟瀟走。”
“好。”司墨城喉結微動,眉宇間也多了抹正色。
兩個男人相對而立,皆是少有的凝重和認真。
很快,兩人交起手來。
一個是自小接受悉心栽培,在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的鐵血軍人。
一個是嚐盡苦楚,踩着屍體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國際殺手。
宛若天雷地火,兩人一動起手來便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