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剛回到客棧,墨修淵就被墨白送了回來,與此同時,還有幾個鎮子裡最好的大夫,只是那大夫瞧着入了心口的劍,都紛紛搖了搖頭:“大限已到,恕吾等才疏學淺,實在沒能力相救。?(??.?)”
蘇岑站在門口,沉默地聽着,看着墨白抓住了最近的大夫。
急得滿眼通紅:“大夫你再想想辦法,至少……先把劍給拔出來啊……”
老大夫搖頭:“不是老夫不想幫忙拔出來,實在是,這劍一拔出來,這位公子這傷口的血根本就止不住,恐怕挨不過一炷香。”
墨白傻眼了,怔怔站在原地,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話來。
那幾個大夫對視一眼,無奈搖頭。
揹着藥箱,紛紛告辭離開。
經過蘇岑身邊時,多看了蘇岑一眼。
墨白急得六神無主,腦海裡只反覆迴盪着大夫的話:“王爺沒救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若是王爺死了,他們還有什麼臉活在世上,這回去要如何與無雙公子交代?早知道當時他應該上去攔着王爺的,就算是……就算是……
墨白視線一轉,突然看到了蘇岑,像抓住最後一塊浮木。
撲過去,‘噗通’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王妃,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王爺吧,看在這次王爺是爲了王妃你受傷的緣故,王爺不能死啊!”
蘇岑握着門框的手緊了緊,低下頭,看了眼玉符,腦袋發疼。
她垂眼:“你先出去。”
墨白愣了下,隨即眼底涌上狂喜:“是,是是!屬下這就出去,這就出去!”
身後的房門很快就關上了,蘇岑揉了揉發痛的眉心,擡步朝牀榻走去。
站在牀榻邊,睨着墨修淵清冷的眉眼,面色慘白,眉宇間透着一股子死氣。
蘇岑很清楚,只要她這時候不管他,沒有無痕在,他必死無疑。
蘇岑坐在牀榻邊,垂着眼,眸底的情緒莫名。
須臾,她像是決定了什麼,起身,一手握着玉符,而另一隻手,則是握在了劍柄上,望着那鋒利的劍刃,蘇岑深吸一口氣,拔了出來。
血瞬間噴濺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蘇岑周身在此時涌上一股黑氣,籠罩着她,籠罩着墨修淵。
墨修淵胸前的傷口漸漸停止流血,蘇岑才收了手。
身體去因爲體力不支,踉蹌了下。
蘇岑低下頭,看着她的手指虛虛實實的,燭光一晃,看起來頗爲駭人。
蘇岑無力地坐在牀榻邊,閉着眼,等身體的倦怠消失,才睜開眼。
低頭,瞧着重新恢復的雙手。
深吸一口氣,起身,打開一旁的藥箱,翻找出金瘡藥。
藥箱是無痕準備的,裡面的藥都是他精心配製的,比普通的藥要有效的多,蘇岑褪去墨修淵的衣服,看着上面猙獰的傷口,快速把藥灑了下去。
等確定傷口不流血了,蘇岑拿過紗布,想幫墨修淵包紮。
只是她剛想扶起墨修淵,發現自己的雙手再次變得透明。
她的手指伸過去,卻是從墨修淵身上穿了過去。
蘇岑驀地向後退了兩步。
烏眸裡滾動着複雜而又驚痛的光。
“墨白!”蘇岑忍不住低喊出聲。
墨白就在房間外,聽到蘇岑的聲音,立刻推門進來了:“王妃,怎麼了?是不是王爺他……”
蘇岑把手縮回到了寬袖裡:“他沒事,血已經止住了,你幫他包紮吧。派人看着,若是發熱,就找大夫來,我先回房了。”不等墨白說話,蘇岑迅速出了房門,腳步有幾分凌亂。
墨白心繫墨修淵,也沒多想,走過去查看,發現傷口的血果然止住了。
徹底放了心。
怕半夜墨修淵有個萬一,墨白又讓人速度把那幾個老大夫又請了過來。
蘇岑回到房間,坐在牀榻上,瞧着虛虛實實的手。
不知是不是靈力消耗的太厲害,她看着懸空的雙腿,似乎也漸漸變得透明,她驀地掀開錦被,把全身都包裹了進去。
房間的門,在這時敲響了。
蘇岑隔着錦被,裡面黑漆漆的,只有稍許的燭火投射進來,蘇岑睜着眼,卻全然不理會。
不多時,敲門聲停下,雲落的聲音響了起來:“主子,你睡了嗎?”
蘇岑身體一僵,把錦被向下拉了拉,只露出了一張臉。
歪過頭,看向房門的方向:“什麼事?”
雲落的聲音又頓了頓:“主子,我能進來嗎?”
蘇岑坐起身,只是錦被卻並未從身上拿開:“進來吧。”
雲落很快推開門,低着頭,到了蘇岑面前,跪在地上,血紅的眸仁內疚不已:“主子你懲罰屬下吧,屬下竟然……”他竟然這麼輕易就被人制服了,這萬一主子出了什麼事,他根本……
蘇岑:“這不管你的事,是白祈然太過了解我們。”所以,他用的藥,專門就是對付他們的。
更何況,還有一個斗篷人在。
若是這一次斗篷人也在的話,恐怕她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應付。
雲落:“可……”
蘇岑揉了揉眉心:“別自責了,還有一日就要到烏凉鎮了,等找到血靈珠,我們就走吧。”
雲落一怔,隨即眼睛驟亮:“是!”
蘇岑想起素娘,詢問道:“素娘救回來了嗎?”
雲落頜首:“已經救回來了,只是受到了驚嚇,現在還昏睡着,估計明日就醒了。”
蘇岑覺得精神愈發不好,讓雲落回去之後,明明身體很倦怠,卻半分睡意也無。
她甚至不敢想開錦被,怕裡面的身體都會變得透明。
蘇岑深吸一口氣,不知何時睡着的。
等再睜開眼時,窗櫺外已經大亮,墨修淵重傷,他們應該還要再多停留幾日。
蘇岑沒下牀,只是等雲落過來時,吩咐他去買從頭遮到腳的黑披風。
雲落雖奇怪,卻是聽話的去了。
等雲落買回來,蘇岑仔細把衣服給換了,她全身上下都包裹着黑披風裡,甚至戴了面紗,只露出一雙烏眸。
雲落忍不住問道:“主子,你這是怎麼了?”
蘇岑搖頭:“沒事。”顯然不想多講。
雲落想了想,也就沒再多問。
蘇岑:“墨修淵怎麼樣?”
雲落回道:“昨夜發了高熱,大夫忙了一夜,這會兒已經退了,只是還昏迷着。”
蘇岑點點頭,她全身裹着黑色,離得遠了,男女不辨。
素娘來找蘇岑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嚇到了。
等蘇岑轉過頭,一雙烏眸靜靜瞧着她時,素娘臉紅了紅,輕喚了聲:“蘇姑娘。”
蘇岑神色淡淡的:“有事?”
素娘乖巧地走過去,雪狐在她懷裡打了個滾:“這一次,多虧了蘇姑娘,否則素娘不知道會怎樣,所以……專門來謝謝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