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朝巷口很慢地走回去,雲落去處理毛賊的事,鬱風霽擔心蘇岑,亦步亦趨地跟着。
鬱風霽想到她先前是去藥鋪看大夫的。
快走兩步,跟上蘇岑:“郡主,大夫怎麼說啊?”
蘇岑不願多提:“沒事,就是胃口不怎麼好。”
鬱風霽:“要不要讓王爺派人再去請個好點的大夫?這萬一有什麼事,也能提前知曉。”鬱風霽怕她是不是也被下毒了,先前說有喜,不過是隨口胡說。
蘇岑搖頭:“我自己就能看了。”若是讓墨修淵真的找來大夫……
蘇岑並不願意墨修淵知道孩子的事。
一方面她解釋不清楚,另一方面,蘇岑不想讓墨修淵知道,他們之間,還有這麼一個牽扯。
鬱風霽看蘇岑實在不願意說,也就沒強求,想了想道:“郡主你若是有事,一定要與我們講啊,別憋在心裡。”
蘇岑頜首:“自然。”
蘇岑與鬱風霽回客棧時,墨修淵就坐在大堂裡等着,她一出現,墨修淵就起身走了過去。
看到只有他們兩人,眉頭皺了皺:“雲落呢?”
鬱風霽解釋道:“遇到個毛賊,偷了郡……蘇姑娘的荷包,雲落公子去送毛賊到城門了。”鬱風霽說罷,看墨修淵臉色好了些,才摸了摸額頭上的汗。
這兩人誤會已經夠深了,他還是別在攙和了。
蘇岑被孩子的事折騰的一句話都不想多說,直接越過墨修淵朝樓梯走去。
到了樓梯口,想起大夫說她營養不良。
停下了腳步,重新走了回去。
到了櫃檯前,把荷包裡的銀子全部都掏了出去,擱在了櫃檯上。
掌櫃的一愣:“夫、夫人,怎麼了?”
蘇岑把所有的銀子往前一推,道:“讓小二以後一天三頓,三葷一素送到我的房間去。”
掌櫃的偷瞄了眼墨修淵,連忙道:“好嘞,一定照辦。”
蘇岑也不多待,吩咐完,就繞過一臉詫異的墨修淵與鬱風霽,擡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躺在牀榻上,仰頭看着頭頂垂下的流蘇。
摸了摸肚子,嘴角隱隱彎了起來。
孩子……
只是蘇岑剛閉上眼,房間的門就被叩響了。
蘇岑不滿地歪頭看去:“誰?”
“是我。”墨修淵的聲音頓了頓,從房門外隱約傳來。
蘇岑重新閉上眼:“我要休息了,什麼事稍後再說。”
墨修淵推門的手停下,握了握,應聲:“好,那我稍後再來。”
轉身,看着就要躲回房間的鬱風霽,把人給揪住了,道:“霽公子,她出去一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鬱風霽‘啊’了聲,搖頭:“沒啊,我們一直逛啊逛的,後來餓了,就去酒樓用了膳。”
他把關於那句‘有喜’的玩笑,給隱瞞了下來。
萬一禍從口出,就不好了。
他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墨修淵狐疑:“真的?可她本來是不用……她怎麼突然對吃食這麼執着了?”
這是墨修淵奇怪的地方,蘇岑吃不出味道。
所以乾脆不喜歡吃東西,可這次,卻專門吩咐了掌櫃的,要一日三餐,這很奇怪,不能不讓墨修淵覺得蘇岑有什麼隱瞞他。
可他也很清楚,若是他去問,她肯定是不會告訴他的。
鬱風霽默默吞了吞口水,覺得自己現在溫潤公子的模樣早就不復存在了:“這霽的確不知,王爺你要是想知道,去問問郡主好了。許是,許是……郡主看我午膳時點的菜,也突然覺得不吃可惜了,所以就想吃了。”
墨修淵眯了眯眼:“是嗎?”
鬱風霽重重頜首:“嗯!”不是也必須是啊。
墨修淵沒再說什麼,慢慢鬆開了手,鬱風霽連忙退回到自己的房間。
“王爺啊,你這重傷未愈,還是好好將養一番的好,萬一出了什麼事,郡主那邊……可就便宜了別人了啊。”
說完這句話,鬱風霽看墨修淵臉色都黑了,趕緊把門給關上了。
關完,突然發現,不對啊,他堂堂一個二皇子,爲什麼要怕墨修淵啊?
不過想到自己可能發現的事,鬱風霽心虛地窩進了錦被裡,腦袋裡亂亂的。
郡主先前在巷子裡說,她只是病了。
他本來也相信了的,可到了客棧,郡主卻突然使了不少的銀子,打算每日三餐都要吃。
鬱風霽卻是知道她幾乎不怎麼用膳。
郡主身上似乎擁有別的不同的地方,與他們這些人是不同的。
可突然如此,異者必妖。
所以,他先前的玩笑話,就這樣冒了出來。
郡主……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子了吧?
可郡主爲什麼不願意告訴王爺?
那麼只有兩個可能性,第一個,就是郡主不想與王爺有任何牽扯,所以孩子的事情自然是不願意告訴王爺;第二個就是……孩子不是王爺的。
鬱風霽把錦被往頭上一遮,頭疼的不行,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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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岑以爲自己會睡不着,可她躺下之後,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來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蘇岑睜開眼,聲音有些低啞:“誰?”
墨修淵的聲音傳來:“是我。”
蘇岑清醒了些,皺眉,沒出聲。
墨修淵低下頭,無聲輕嘆,一手端着托盤,道:“掌櫃的把你要的晚膳準備好了,我順手就端了過來,你要用嗎?”
蘇岑本來不想開門的,可想到肚子裡的小傢伙。
蘇岑默默坐起身,清醒了些,才起身,去開了門。
房門外,雲落還未回來,蘇岑垂了眼,也沒多問,打算把墨修淵手裡的托盤接過來。
墨修淵卻是錯開身:“我幫你端進去。”
蘇岑眯眼:“給我。”
墨修淵卻是不讓,兩人僵持在原地,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蘇岑瞧着還散發着熱氣的膳食,眯了眯眼,懶得理會他,轉身,直接走到了桌旁。
等墨修淵放下了,才冷冷道:“現在你能走了吧?”
墨修淵進來時就順手關上了門,把三葷一素放下,再把清粥擺好,湯勺,木箸,最後坐在了她的對面。
“掌櫃的忙,你吃完,我順便幫你送下去。”
蘇岑頭疼:“有意思嗎?”
她自己不能去送?
墨修淵卻是坐好了,嘴角彎着,卻是不挪地方。
蘇岑掀起眼皮,冷冷瞧了他一眼,想看她吃飯是吧?成!
那他就看着吧。
蘇岑拿起木箸,掃了一眼,發現並沒有魚腥,鬆了口氣。
然後真的開始吃了起來。
墨修淵原本以爲她並不是真的要自己吃,就如同在王府時,她在房間裡藏了一個白祈然。
心裡雖然訝異,墨修淵卻沒有表現出來。
蘇岑吃的並不快,她嘗不出味道。
如同嚼蠟。
可想到這些不是爲她自己吃的,是爲了孩子,蘇岑強打起精神,動作極慢,卻是一點點,把桌子上擺放的膳食,全部吃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