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拖着曲文書到了離蘇岑椅子較遠的位置,讓人拖過來一大桶水,直接從頭到腳澆了下去,頓時,只聽到男子尖叫一聲,隨即就醒了過來。
曲文書還沒回過神,眨了眨眼,抹去臉上的水珠,等看清楚客棧大堂裡的人,渾身一抽,就要繼續昏厥過去,蘇岑淡漠地掃了他一眼,“你敢暈,我就讓人割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來,看是你能暈呢,還是更能止疼。”
曲文書渾身打了個寒顫,立刻就開始嚎啕了起來,“饒命啊夫人,小生也是受人所託,什麼都不知道啊,那人也只是說把符紙這樣扣在你身上,小生就能拿到很多很多金子,小生是貪財了,可、可真的沒有想過要夫人你的性命啊!”
“閉嘴!”蘇岑被他嚎的頭疼,眯着眼,“好好講話,再嚎,就讓你再也說不了話。”
男子立刻掐住了脖子,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眼睛裡的淚也迅速退了回去,速度快的彷彿剛纔哭嚎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捂着嘴,偷偷瞧着蘇岑,小心翼翼搖了搖頭。
蘇岑卻沒有再看他,而是轉過頭,看向了散王與素娘,“散王,行個方便,本郡主這要詢問一些私事。”
散王笑笑,“應該的,應該的,倒是本王一時忘記了,郡主請便。”
說罷,在人的攙扶下就要起身離開,素娘卻是不肯走,目光癡癡盯着墨修淵瞧,可偏偏墨修淵從始至終都只是坐在最偏僻的位置,根本看都沒有看她。
可他越是不看,素娘越是非要讓他看過來,“爹,這客棧是我們一起包下來的,憑什麼她要趕人我們就要走,憑什麼啊?再說了,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郡主,爹你可是王爺,她見到你還要禮遇三分呢,憑什麼聽她的?”
素娘口齒不清的聲音在大堂裡響了起來,蘇岑託着下巴,嘴角揚了揚,“行啊,那素姑娘你既然想留,那就留下來吧,左右無聊,素姑娘你說是吧?哦?”懶洋洋偏轉過頭,掃了素娘一眼,可那一眼卻是讓素娘渾身抖成了篩糠,只是等餘光瞥見墨修淵當真看了過來,心裡小鹿亂撞,愣是把那股恐懼給壓了下來。
“是、是啊,本來就是挺無聊的。”
“素娘!”散王不是個蠢的,自然聽出了蘇岑話裡的威脅,可偏偏素娘跟耳聾了似的,愣是一頭往上撞,“還不跟本王走?”
“爹!”
“來人,把姑娘綁走!”散王不再理會素娘,失望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往樓梯上走,他帶下來的兩個人,走到素娘身邊,說了一聲得罪了,就直接扛了起來,跟着散王。素娘立刻跟殺豬似的嚎了起來,可沒嚎兩句,就被墨修淵扔過來的木箸給劈在了後頸上,直接暈了過去。
大堂裡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足以想見先前素孃的嚎聲有多刺耳。
有了對比,曲文書也覺得自己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似的哭嚎,還真是難看,那女人哭得那麼難聽,自己估計只強不弱,他默默縮了縮脖子,倒是老實了不少。
蘇岑歪了下頭,墨白就派人去堵住了二樓的樓梯口,以防隔牆有恩。
等一切準備妥當了,蘇岑才站起身,走到了曲文書的面前,蹲下身,一雙烏眸直勾勾盯着他瞧,看得曲文書後脊背都躥起一股子寒意,心生不安。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可又想到先前蘇岑的警告,愣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小心翼翼瞅了蘇岑一眼,看她似乎沒那麼生氣了,才指了指自己的嘴。
蘇岑終於開口了,“那人找到你,是一個人,還是有別的幫手?”
“啊?”男子愣了下,才意識到蘇岑話裡的意思,是問他那斗篷人的事,立刻道:“一個人,就他一個人,本來小生也不願意接的,只是小生窮困潦倒,又好吃懶做的,被自己婆娘趕了出來之後就無家可歸,後來就遇到了那人,那人給了小人一百兩,後來又許諾榮華富貴,說你們……你們有的是銀子,讓小生儘管開口,要到的銀子都是小生的。”只是到後來,他忍不住獅子大開口,太貪心了,想着一回撈夠本,再也不愁了,後來還色迷心竅,把事情都搞砸了。
“你確定他就一個人?”蘇岑眯了眯眼,墨白立刻拿了一把刀橫在了男子的脖頸上,刀鋒銳利,一下子就見了血。
男子疼得嗷嗷叫喚,“一個人一個人!真的是一個人!小生也怕被騙,偷偷跟過一次,他就住在離你們這不遠的翠雲客棧裡……小生偷偷問過掌櫃的,他在那裡住了好幾日了!”
蘇岑這才滿意了,接過墨白手裡的短刀,比劃了一下,刀尖最後直指他的心口,“那麼,你是想要生,還是想要死呢?”
“生、生生生!當然是生,夫人饒命啊……”
“活命好辦,那麼,不介意我取你幾滴血吧?”
“不介意不介意,只要夫人不殺小的,怎麼着都行啊!”男子哭得一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得蘇岑噁心不已,站起身,把短刀扔在了地上,“把人帶到我隔壁的房間,好生看守着,不要讓人給劫了。”
“是!”墨白立刻擺擺手,人立刻就被拖走了,一個字都沒敢多說。
蘇岑在後面慢悠悠道:“你別想着逃走,就是那人來救你,你也儘管可以跟着那人離開,不過,我要的是血,他要的……可就是你的命。因爲你的血對我有用,我就不會殺你,可他可不需要,你自己權衡吧。”
等人離開了,蘇岑輕吐一口氣,厭惡地看了眼腳下沾染的血污,轉過身,就要上樓梯回房。
只是她剛走到樓梯口,身後就傳來腳步聲。
蘇岑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他的腳步聲太過熟悉,熟悉到過目不忘。
蘇岑扶着樓梯扶手的手一頓,眉頭一擰,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自己的房間外,墨修淵也一直跟着,蘇岑冷冷轉過身,卻也不說話,不知是懶得搭理他,還是不屑與他交談。
墨修淵默默垂了眼,繞過蘇岑,走到了隔壁關押曲文書的房間,“我……守着他。”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別人守着,我不放心。”隨即,生怕蘇岑又會說出拒絕的話,埋頭就踏步走了進去,房間的門很快就關上了,也隔絕了蘇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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