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順利取了心頭血,等玉符完全吸收了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站起身,回到座位上,才重新用錦被把自己裹了起來:“睜開眼吧,自己包紮一下。”
白祈然這才睜開了,熟練地止血包紮,重新穿好了衣服,等一切都做完了,才鬆了一口氣,這時卻聽到蘇岑的警告:“最後和你說一次,明天是最後一天,取完最後一次心頭血,你就徹底自由了。所以,明天你最好不要出什麼狀況,否則……後果自負。”取心頭之血的時間是晚上,明天是鬼節,她根本不能出去,像她這種半魂,一旦出去,散了魂魄,那就徹底沒救了。
離淵的話她記在心底,所以也不想明天出什麼狀況。
白祈然應了聲,蘇岑也不清楚他到底聽進去沒有,她實在是太累了,爬上牀榻,雙眼閉上,就覺得昏昏沉沉的。耳邊,似乎響起了白祈然的聲音:“燭火要滅了嗎?你怎麼點了這麼多?”
蘇岑立刻清醒過來,瞪大了眼阻止了他:“別滅!”白祈然已經走到了窗櫺邊,蘇岑眉頭狠狠皺了下:“快蹲下,你瘋了是不是?萬一讓人看到你的影子,就真的要出事了!”
白祈然臉也一白,瞬間用內力熄滅了所有的燭火。
房間裡一下子黑了下來,蘇岑的臉也黑了個徹底,她只覺得周圍的冷氣嗖嗖嗖地冒着,在心裡把白祈然罵了個半死,只能慢慢爬起來,重新把燭火一個個點燃了。等她再回來時,臉色白得嚇人,白祈然不安地盯着她看了好幾眼:“你確定自己沒事?”
蘇岑默默爬上牀,把自己縮在裡面,才探出半張臉:“你覺得本郡主有事?”
白祈然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道:“你說的那個什麼‘冰火兩重天’是真的?”
“你以爲呢?”倦意又上來了,蘇岑閉上了眼:“別再關房間裡的燭火了,就這樣讓它燃着……”
白祈然張嘴還想問什麼,可看她是真的困了,才又看了半天,目光在她緊閉的雙眸間流連片許,才重新躺回到暗格裡,把自己關在了裡面。只是他一晚上都沒有睡着,在子時的時候,上方對方的呼吸再次停歇,白祈然望着黑漆漆的頭頂,只有微弱的光照射進來,眉頭越皺越緊,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睡過去。
七月十五日鬼節那天終於到了,太陽升起來的時候,蘇岑覺得自己終於又活了過來。讓夏竹再次把軟榻搬出來,她躺了上去,懶洋洋曬着陽光,只要過了今天,自己暫時算是解放了。
只是蘇岑還是沒曬全乎,因爲嵐月在兩個時辰後再次出現在了攬月閣。
蘇岑覺得頭疼,不管她想迷惑墨修淵,還是想殺墨修淵,你去迷惑去殺都和她無關啊,偏偏在她曬太陽的時候要來找存在感,讓她真的很無力啊。蘇岑這次直接懶得理會她,翻了個身直接背對着:“夏竹,本郡主睡着了,告訴嵐月夫人,不見客。”
而嵐月卻徑直走了進來,她現在正是受寵的時候,夏竹哪裡敢攔,就看到嵐月走到了蘇岑身後,手指還包紮着,垂着眼,聲音溫柔了很多:“嵐月不知道郡主不會內力,昨日冤枉了郡主,今天特來道歉。這是一株玉珊瑚,聽王爺說很難得的,特來送來給郡主當道歉的禮物,希望郡主不要嫌棄。”
蘇岑閉目不言,把嵐月無視了個徹底。
她今天精神不好,懶得和她鬥這些心機,不過很顯然嵐月像是打不死的小強,彷彿看不到她的無視,自顧道:“既然郡主還在睡,那我親自把這玉珊瑚給送到房間裡好了。”
蘇岑眉頭一擰,坐起了身,表情很是不好:“不必了,玉珊瑚本郡主不喜歡,嵐月夫人還是拿回去吧。”
嵐月有意無意看了一眼蘇岑的房間,嘴角揚起一抹笑:“這樣啊,既然郡主不喜歡,那我也就不送了。不過走過來實在是口渴,不知道可不可以向郡主討一杯水喝?”說完,笑盈盈地瞧着蘇岑。
蘇岑總覺得她話裡有話,難道昨天白祈然被看到了?
可他也就站在窗櫺前那麼一瞬,應該不會這麼容易被發現了,否則,昨晚上就出事了?可嵐月的表情卻又格外的耐人尋味,她眉頭皺了皺,才道:“本郡主房裡的茶都是昨夜的殘茶,就不留嵐月夫人了。如果嵐月夫人要喝,流雲閣就在對面,多走幾步路就到了。”
可這嵐月彷彿就是揪住了不放:“嵐月還想和郡主話話家常,聽說郡主你當初可是過了百鬼竹林的九關才進得王府,嵐月還真想知道都是哪九關,聽人說的神乎其神的。”
“那就在這裡談吧。”
蘇岑閉了閉眼:“夏竹,給嵐月夫人搬把凳子。”
夏竹去搬了,可嵐月卻是站着沒動,依然睨着房間,眼底都是一種很意味深長地笑:“郡主怎麼就是不讓嵐月進房間呢?”
蘇岑目光冷了下來:“你又以爲自己是誰?難道你要喝茶,本郡主就要從院子裡再挪到房間裡?想要這樣的權力,可以,等你什麼時候成爲正妃了,再來吧,夏竹,送客!”
夏竹渾身抖了下,弱弱走到嵐月面前:“嵐月夫人……請……”
嵐月眉頭擰了擰,眼底的溫和斂了去,剛想說什麼,就聽到苑外傳來腳步聲,沉穩有力,帶着一種森然的威嚴。嵐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朝着蘇岑得意地笑了笑,俯身,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道:“昭華郡主,可能這一次,不允許你想說不行,就真的不行的了。”
她直起身的時候,墨修淵剛好踏進攬月閣,原本森冷的目光看到嵐月時,溫和了下來,大步走到她身邊,攬住了她的腰肢,輕聲在她耳邊道:“怎麼跑這邊來了?手不疼了?”
嵐月咬着脣,才小聲道:“昨個兒沒看清楚冤枉了郡主,今天這一早就想來給郡主道個歉,只是……郡主似乎不願意原諒我。”她的聲音很低,半垂着眼翦,給人一種很柔弱的無力感,從蘇岑這個角度來看,不得不承認,她把曾經的自己演繹的入木三分,她現在甚至都懷疑訓練她的人,必定曾經很熟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