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嵐月夫人進來吧。”蘇岑難得沒有爲難,夏竹鬆了一口氣。
恭恭敬敬地推開門,放嵐月一行人進去了。
嵐月擡步儀態婀娜地走到軟榻前,眉眼帶了幾分柔和:“昭華郡主,我們又見面了。”
“昨個兒才見過,也沒有很久。”蘇岑隨意翻了一下書,才擡眼,上下打量了一眼嵐月,瞧着那一身正紅色,“嘖嘖”兩聲:“嵐月夫人,如果本郡主是你,就不會選這個顏色。”
嵐月原本正得意洋洋,想看到她眼底嫉妒,只要她發火,自己有辦法讓她再惹怒王爺。
可聽了這話,卻是一愣。
“什麼?”
“你不知道麼?”嵐月散漫地倚着身後的軟榻,明明一坐一站,可那閒適的態度,偏偏給人一種壓迫感,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月夫人啊,前王妃,最討厭的顏色,就是血紅色呢。”
“不可能!明明說她……”意識到什麼,嵐月猛地捂住了嘴。
蘇岑咯咯咯地笑出聲,氣得嵐月大怒:“你耍我?”
“沒有哦,誰說她剛開始的時候的確喜歡,可任誰後來看見了滿眼的鮮血,誰還會喜歡那種顏色?”
“你……”嵐月心神不寧地快速低頭看了一眼身上正紅色的華服,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當然了,指不定王爺喜歡呢,是吧?”
“……”嵐月咬牙切齒,她的任務本來就是要討好墨修淵,讓他相信自己就是顏雲惜的轉世,就算是差個一星半點,那也會是一場災難。
不過,她怎麼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可隨即心思又一轉,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她在王爺面前時的言之鑿鑿。
彷彿確定了自己就不是顏雲惜。
深吸一口氣,嵐月的臉色極爲不好:“本夫人……不信。”
可到底心裡還是慌了。
想要立刻回去把身上的衣服給換掉,可她到底是沒忘記今個兒來的目的,是要激怒蘇岑,讓她再次挑釁王爺的權威,這樣幾次之後,她還就不信了,王爺不會動她。
蘇岑瞧着她眼底倨傲之下的煩躁,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想要設計她,她還就如了她的願。
“嵐月夫人找本郡主何事,說吧,不過最好是長話短說,本郡主身體不適,一會兒要歇下了。”
“也沒什麼,就是昨個兒王爺看我被蛇咬傷了,所以和我說了一件高興的事。”嵐月頓了頓,眼底掠過涼色:“昭華郡主想知道是什麼嗎?”
蘇岑在心底嘲弄地笑了笑:“想啊,說吧。”
“再過幾天,我就要當這九王府的女主人了,希望到時候,昭華郡主會心甘情願地喚我一聲姐姐。”
“就這事啊。”蘇岑不痛不癢的。
從軟榻上下來,閒適的步子,完全看不出來任何不舒服。
直到和嵐月面對面站着,蘇岑才停了下來:“如果嵐月夫人你就是爲這事來告訴本郡主,那就不用了,本郡主已經知道了。想要讓本郡主喊你姐姐,先等你坐上那個位置再說,畢竟,還有六天不是?這世間啊,最不缺的就是異數。”
嵐月被她眼底的意味深長看得心裡“咯噔”一下。
難道王爺還能變卦不成?
不會的!
王爺已經認定了自己就是顏雲惜的再世,以王爺對顏雲惜的心思,怎麼可能會反悔!?
她正了正表情:“你這是嫉妒了?嫉妒王爺昨個兒因爲我的事殺了你的小金蛇?”她俯下身,在蘇岑耳邊冷笑一聲:“畜生就是畜生,不過是一根手指頭就把它捏死了。郡主現在肯定很難過吧?我還真是抱歉呢。”
蘇岑眼底冷意更濃了,可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說小乖啊,雖然的確是被王爺給殺了,可後來王爺也知道自己錯了,專門又給本郡主找來一條,說是賠禮道歉呢,哎,你說說,其實本郡主根本沒有要怪王爺的意思。”
三言兩語,再次挑起了嵐月眼底的怒火。
雙手死死攥着,腦仁因爲蘇岑的話,悶痛悶痛的不舒服。
嫉妒的小火苗在心裡躥了起來。
王爺給她道歉?還給她又送來一條小金蛇?
她爲什麼不知道?!
“不信?”蘇岑眼底詭譎瀲灩:“喏,看到沒,蛇就在那裡,不信可以自己去瞧瞧。”
手一指,就落在不遠處的梳妝檯上的錦盒上。
看她臉色更難看了,嫌火候不夠似的,多加了一句:“這蛇呢,是墨統領送過來了,也說了,蛇有點小瑕疵,等過幾天,再送過來一條和小乖一模一樣的。你說,王爺都這麼貼心了,本郡主還有什麼理由不原諒他呢?”
嵐月心裡的火“蹭蹭蹭”地往外冒,氣得渾身發抖!
微擡着下巴,神情依然倨傲,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可她藏在衣袖裡的手卻是攥緊了,死死盯着錦盒,深吸一口氣,沉聲吩咐道:“去看看。”
她身後的絮言身板抖了抖。
是、是蛇?
她是怕蛇的,夫人怎麼讓她去啊……
可接觸到嵐月陰沉的目光,絮言緊張地朝着梳妝檯挪了過去。
到了梳妝檯前,越是接近錦盒,心裡的小鼓越是敲着。
這萬一要是昭華郡主耍的什麼花樣,她這小命估計今天也交代在這裡了,頓時,對嵐月生了不滿。
蘇岑的視線一直落在絮言的動作上,瞧見她撇嘴,嘴角的笑意深了三分。
有抱怨,心生間隙,這以後就好辦多了!
絮言精神高度集中的到了梳妝檯前,屏住了呼吸慢慢把手探向了錦盒,一點點掀開錦盒的扣鎖。
打開,退後,一氣呵成。
等錦盒開啓,果然露出了一條和昨天他們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小金蛇。
正盤縮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絮言鬆了一口氣,拍着胸膛,嚇死她了,還真的以爲有什麼陷阱等着她,好在安然無恙。
走回到嵐月身邊,稟告:“夫人,的確有一條蛇。”
嵐月沒吭聲,她當然看到那條蛇了,可離了這麼遠,根本看不出死活。
轉過頭,狐疑地盯着蘇岑:“你確定,這不是你昨天死掉的那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