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看過來時的那一樣,竟讓他有種兩人的眼神重合的感覺。.
焦躁、煩悶,充盈在胸腔裡。
墨修淵竟是想不起來他到底爲什麼要過來?
蘇岑聽到這話,掩着脣“咯咯咯”笑出聲:“王爺也覺得妾身這眼神是不是很像?”
“……”墨修淵原本眼底的恍惚,隨着這句話一出。
狠戾地沉了下來!
是啊,他怎麼忘記了,這女人本來就是做好了準備來到他身邊的,一顰一笑都像了個七八分。
墨修淵臉上的表情冷得發寒,蘇岑卻權當沒有看到,手腕上纏着的冰冷的蛇身,卻讓她的心神莫名靜下來幾分。
蘇岑的眼神帶着幾分挑釁的嘲弄,似笑非笑,徹底激起了墨修淵心底的怒火。
“你對月兒做了什麼?”冷靜下來,墨修淵終於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
“也沒什麼啊,難道那些人沒有告訴王爺始末?”以嵐月的性子,肯定會讓她那婢女絮言添油加醋地好好把剛纔的事情說上一通。
“本王要你自己親口說!”
“要我自己說啊,”蘇岑整個人都是懶洋洋的:“不就是王爺你送來了一條蛇,嵐月夫人吃醋了,想要看蛇,結果被咬了。”
她勾着嘴角聳肩:“王爺啊,這回可跟妾身完全沒有關係,你想想啊,那蛇可是王爺你剛送過來的,可不是妾身說咬,它就聽妾身的話,除非,王爺送來了一條通靈氣的蛇?”
“你別以爲你這樣說本王就會相信你。”
蘇岑無所謂:“王爺什麼時候相信過妾身?可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就算我有這種本事,嵐月夫人不是說她被小乖咬了麼,指不定那條蛇就是小乖復生回來報復嵐月夫人的,就像是……當年的前王妃很可能會回來報復王爺你一樣呢。”
嬌媚入骨的嗓音,說出的話卻讓墨修淵一張臉黑沉的嚇人。
墨修淵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壓抑的怒意彷彿下一刻就會爆發出來一般。
蘇岑捂着嘴“咯咯咯”地笑着:“王爺你這表情,讓妾身還真是怕怕呢。怎麼?妾身不小心戳到王爺你的心口了?還是說,王爺其實你早就察覺到了?畢竟,”她頓了頓,才繼續道:“如果嵐月夫人真的是前王妃的話,恐怕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那把刀,刺進王爺你的心口!”
隨着這句話,蘇岑的眸色惡意的古怪。
墨修淵的腦袋裡卻彷彿被什麼悶悶擊打了一下。
許久,才咬牙切齒道:“……她就是!”
“王爺想要自欺欺人,那也沒辦法。”蘇岑重新躺了回去,對於墨修淵這種明明察覺到了卻依然固執的願意相信。
她很想給他直接鼓掌。
她很期待,嵐月有一天拿着刀對着他的那一刻……
嵐月的確很像,如果不是自己就是顏雲惜,恐怕也會信了,可她還是錯了一步,如果她是顏雲惜,那麼見面的第一眼,她做的恐怕是直接把一把匕首刺入墨修淵的心窩裡。
因爲她太恨,當年不惜用自殺來讓墨修淵痛苦,那種恨到極致的仇,就像是烈焰,把敵人焚燒殆盡的同時,也把自己徹底毀滅。
所以,嵐月……註定失敗。
不過她私心的又希望嵐月能夠成功,看着墨修淵痛苦,他越是不舒坦,她就越是高興。墨修淵什麼時候離開的蘇岑不知道,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小金蛇正面無表情地直起蛇身盯着她看,蛇眸裡的情緒複雜的難以言喻。
深沉,凝重,又摻雜了幾分不認同。
蘇岑輕笑一聲:“你那是什麼表情?這一關不是過了嗎?他就算是知道是我做的又怎樣?蛇是他帶來的,他現在還不想和南詔國撕破臉皮,那麼,他就不敢動我。”這也是她敢這麼做的原因。
小金蛇深深忘了她一眼,一溜煙兒沿着軟榻朝着榻上游去,鑽入到錦被裡,再也沒有露出頭。
蘇岑揉了揉眉心,鬧什麼脾氣?自己這不是沒事兒嗎?
脾氣越來越古怪了。
——流雲閣。
墨修淵從攬月閣出來之後,直接回了流雲閣,剛踏進正房,絮言就跑了出來,看到墨修淵,眼圈紅通通地跪下來:“王爺,你可要給夫人做主啊,那兩個血窟窿那麼大,以後鐵定是要留疤的了。那昭華郡主這麼可惡,她竟然敢……”
“夠了!”走到哪兒都能聽到蘇岑的名字,讓墨修淵心情很不舒服。
絮言張嘴還想說什麼,在墨修淵森冷的目光下,沒敢開口。
弱弱向後退了退,頭垂得低低的,看着墨修淵腳上的修龍軟靴從眼前走過,才按着胸口喘了一口氣。剛纔王爺的眼神太嚇人了,可她怎麼覺得王爺的態度這麼奇怪?如果是以往,聽到自己編排那昭華郡主,王爺肯定是要給夫人報仇的,可現在……也許是王爺心情不好吧,目前也只能有這麼一種可能性。
她不敢往深裡想,否則,萬一真的出事了,夫人活不成,她在主子那裡也恐怕是要丟掉性命的。
墨修淵大踏步走到牀榻邊,嵐月已經醒過來了,蒼白着臉,虛弱地張張嘴,委屈地喊了聲:“王爺……”話沒說完,眼圈先紅了下來。
墨修淵坐在她的身側,俯身幫她把眼底的淚漬抹去了。
聲音難得的溫柔:“我已經去過了,這次的確是個意外,已經讓墨白去找那條蛇了,找到了燉了給你出去補身子,嗯?彆氣了?”
嵐月半垂下眼,心思轉了幾轉,應了聲:“王爺不說,我也是要開口的,是我不小心,如果不去看那蛇就好了,只是……”她垂眼,聲音裡溢滿了酸澀的委屈:“昭華郡主說那是王爺你送給她的寵物,可這麼久了,王爺還沒送給過我禮物,我心裡不舒服。”
恰到好處的吃醋,嵐月知道他很受用。
墨修淵愣了愣,不知道回憶到了什麼,眼神更加柔和了,指腹摩挲着她精緻的眉眼:“改天讓墨白也送來一條?”
“我不喜歡蛇。”
“那喜歡什麼?”
嵐月咬了咬發白的脣:“我想養一隻雪狐。”
墨修淵愣了下:“嗯?怎麼想起來養狐狸了?其它的不好嗎?”雪狐在東璃國很罕見,並不容易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