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月第二天醒來之後,身邊的位置早已經空了。
墨修淵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牀榻已經涼了。
至少離開的有一個時辰,她擁着被子坐起身,日光照進房間裡,在地面上打下屏風上的花紋,斑斕繁複,格外好看。
想到稍後要做的事,嵐月眼神裡露出一道得意的光!
絮言聽到房間裡的動靜,進來服侍嵐月穿衣,洗漱,一套金思樓的正紅色華服,襯得面若桃花,目若寒星。
雪狐用爪子撓了撓脖子,從外間的軟墊上跳了起來,飛躍到了嵐月的懷裡。
嵐月梳理着它的毛髮,陰沉沉地詢問絮言:“那昭華郡主昨日可有什麼異樣?”她昨天驚喜於墨修淵替她尋來了雪狐,倒是忘記問他那晚對蘇岑那女人做了什麼?
“沒有,她似乎身體不舒服,在房間裡待了一整天都沒有出來。”絮言畢恭畢敬地回答,同時從她手裡接過來雪狐。
嵐月逗弄了兩下雪狐就交給了絮言,她對雪狐也不是這麼喜歡。
只是蘇岑有一隻蛇當寵物,她憑什麼不能有寵物?
“走!去攬月閣,把雪狐報好了!多帶幾個侍衛,這次如果那女人敢動手,給本夫人直接處置了!”她還就不信了,自己還整治不了那個醜八怪!
“奴婢知道了。對了夫人,朝中的不少官家夫人遞了拜帖,說要來看看你,夫人可要見?”
嵐月腳下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珠子一轉,笑了:“見!爲什麼不見!”
她不僅要見,還要把蘇岑那女人一併喊過來!
歪過頭,低聲對絮言附耳幾聲,那絮言眼睛一亮:“奴婢已經把這件事辦妥了,夫人看好了!”
嵐月一行人來到攬月閣時,蘇岑剛剛醒過來。
離淵雖然用靈力把她的魂魄禁錮在了這個身體裡,可那晚墨修淵那碗毀容的藥傷了她的本源,一直覺得身體沒什麼力氣。
整個人懶洋洋的,像是一隻冬眠的蛇,伏在軟榻上,無聲無息的。
夏竹惴惴不安進來時,就看到這一幕,不安地絞着手指頭。
“娘、娘娘?”
“……嗯。”蘇岑動也未動,腦袋整個埋在軟枕裡,纖細有致的身體已經臥趴的動作,玲瓏有致。
蘇岑略微偏了下頭,掃了夏竹一眼:“有事?”
如果不是外面傳來數人的腳步聲,蘇岑也懶得理會嵐月。
“嵐月夫人……來了。”夏竹吞了吞口水,從昨個兒被蘇岑知道她出賣了她,她每次再見到蘇岑都覺得心驚膽戰。
“……”蘇岑沉默了下來,不用見嵐月她都知道她來是做什麼的,無非就是從夏竹口中知道了自己並不如她以爲的是個美人,所以來刺激她的?
蘇岑翻了個身坐起來,直勾勾地盯着夏竹。
夏竹心臟噗通動了動,幾乎快哭了:“娘娘,要見嗎?”
“見,爲什麼不見?”蘇岑摸了摸臉上的面紗,墨修淵不是不想讓自己的臉被別人知道嗎?那現在,可是他心心念唸的小情兒把她的臉暴露出來的,那就跟她沒關係了!
一想到墨修淵知道後,被氣到的模樣,蘇岑就覺得解恨!
蘇岑從房間裡走出去,頭頂的日光照得她露在面紗外的臉白得透明,凝脂白玉一般,看得嵐月嫉妒地眯了眯眼。
可繼而想到這面紗下的臉是什麼樣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從絮言手裡接過雪狐,朝着蘇岑踩着蓮步挪了過去。
“郡主啊,你這是剛起?怎麼比本夫人服侍了王爺一晚上還要起的晚,別是病了吧?”
蘇岑瞳孔幾不可查地縮了縮,並沒有說話。
夏竹和春桃把軟榻搬出來,蘇岑沒骨頭似的窩了進去。
嵐月話裡的挑釁她不是沒聽出來,心臟酥酥麻麻地痛了一下,很快恢復了正常,如今墨修淵如何,早就和她沒關係了。
“本郡主的確是病了。”
蘇岑單手撐着額頭,閒適地擡眼,餘光銳利地掃過她懷裡的雪狐,頓時瞭然,繼續道:“當然了,本郡主病的是身,可有些人,病的卻是心。”
嫉妒,可不就是病!
不過是一隻雪狐,她還真以爲自己稀罕?
從她決定來殺了墨修淵開始,除了多年來心底殘留的感情,其餘的丁點兒的情緒都不剩了。
也只有她把對方當成一個香餑餑了!
蘇岑望了一眼嵐月嫉恨的樣子,嘴角幾不可查地扯了扯,如果她記得不錯的話,她來這裡的目的,絕不單單是讓墨修淵把她當成顏雲惜這麼簡單吧?
刺殺?控制?
可不管是哪一種,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她很期待她幕後之人知道了之後,會怎麼處理她!
如果是刺殺的話,那就更有趣了!
她很好奇如今的嵐月還能殺得了墨修淵嗎?
蘇岑瞳孔快速縮了縮,繼續沒骨頭似的躺着,這樣悠然自得的態度讓嵐月磨了磨後槽牙!
抱着雪狐的指尖不自覺用力,雪狐“嗷嗚”尖叫一聲。
突然翻轉過身,一口咬在了嵐月的手臂上,血立刻涌了出來!
嵐月尖叫一聲,直接把那雪狐給扔了!
她的力道沒注意用大了,直接把雪狐甩在了牆上,那雪狐立刻昏了過去。
嵐月死死盯着手腕上的血珠子,整個人都氣瘋了:“蘇岑!”
“你喊本郡主作甚?雪狐是你自己抱着的,它咬了你,那是你活該,嘖嘖,連一個畜生都不喜歡你,本郡主都看不下去了啊。”
“你——!”
嵐月被戳了心窩子,上前一步,被絮言攔了下來。
不動聲色地喚了聲,嵐月冷靜了片刻,咬着牙,惡狠狠盯着蘇岑,眼珠子快速轉了轉,突然尖叫一聲,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嵐月的尖叫引來了侍衛的注意,立刻破門而入,就看到嵐月摔倒在蘇岑不遠處,而雪狐則是被摔在了牆角,生死不知,絮言正半跪在地上,臉上佈滿了驚恐不安:“夫人!夫人你怎麼樣?沒事吧?!”
說完,猛地瞪向蘇岑,眼裡含着委屈的淚水,看得蘇岑真是歎爲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