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淵眼底的痛苦更深了,他握着蘇岑手臂的力道也越來越重:“雲惜……原諒我……原諒我啊……”
蘇岑卻像是感覺不到,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原諒你?好啊……除非讓我殺了你!”
她眼底攢動着嗜血的光,因爲可能真的能殺到墨修淵而興奮:“殺了你,我們就能團聚了,你看,我是鬼,你也是鬼,我們才能做一對鬼夫妻對不對?”
蘇岑蠱惑的睨着墨修淵,眸色幾乎能望進他的靈魂深處。
墨修淵血眸怔怔的:“鬼……夫……妻……”
“是啊?你難道不想嗎?”
“……想。”墨修淵似乎真的被蘇岑說動了,他禁錮在蘇岑手腕上的力道慢慢放鬆了下來。
蘇岑眼底的光越來越盛,就在墨修淵徹底鬆開手時,她的手腕也落了下來。
只是她手裡的匕首終究還是沒有刺到墨修淵的身上,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用劍挑開了蘇岑的匕首,把墨修淵帶離了出去。
蘇岑瞪着壞了她好事的人,藉着微弱的光只瞧清楚了半個輪廓。
卻也足以讓她瞧清楚對方是誰。
墨白眼神冷冷地盯着蘇岑,把神智並不清楚的墨修淵護在了身後,同時,警惕地盯着蘇岑的動作:“昭華郡主,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本郡主怎麼了?”
“你要殺王爺!”墨白盯着她手上的匕首,難以想象如果自己不是一直跟着王爺,那今晚上王爺突然發作神志不清很可能就真的着了昭華郡主的道了。一想到這,對蘇岑前些時日的同情都消散殆盡,快速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枚藥丸就餵給了墨修淵。
蘇岑看着墨修淵把藥丸吞了進去,算着自己和墨白對打有幾分把握。
最後放棄了,失了先機,自己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墨修淵吃了藥,歪過頭吐出一口血,原本血紅色的眸子慢慢恢復了清醒,揉了揉眉心緩了緩,才擡起頭,銳利的鷹眸凌厲地掃向蘇岑:“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岑聽了這話,嘲弄地笑了:“這裡是我的房間,我不在這裡,在哪兒?”
墨修淵似乎頭痛,狠狠甩了甩,纔想起來安寢前的事,調動內息感覺體內翻滾的氣血,知道自己今晚上恐怕是差點又走火入魔了。只是自己一個月只會發作一兩次,這個月已經發作過了,怎麼還會突然神志不清?
而且,自己竟然真的會在陌生的環境裡睡着了?
墨修淵的臉色並不好,深深沉沉的,用內力壓下血液裡攢動的躁動,看向墨白:“你怎麼在這裡?”
“夜莊主說王爺的藥忘了帶,屬下怕萬一出事,就趕過來了。”也幸虧他來了,否則,王爺恐怕真的會受傷。而且,他難以想象王爺受傷之後完全失去理智的模樣會造成什麼後果。
墨白不滿地掃了一眼蘇岑,卻並沒有主動開口說出蘇岑想要刺殺墨修淵的事情。
可他不說,不代表墨修淵看不出來。
墨修淵吃了藥,神智很快恢復了正常,銳利的眸光一掠,落在墨白手裡提着的劍上:“她要殺本王?”
“這……”墨白心驚,差點忘記了王爺敏銳的洞察力。
也不敢再隱瞞,頜首:“是,屬下來的時候……昭華郡主正要刺殺王爺,被屬下給阻止了。”
墨修淵涼涼看向蘇岑。
蘇岑面無表情地看過去,眼神同樣冷冷的,抿緊了脣瓣不說話,她早就想過失敗的結果,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可她同樣也相信,墨修淵不會這麼快就殺了她,畢竟,她如今代表的是整個南詔國。
可受些苦頭,恐怕是在所難免的了。
果然,下一刻墨修淵就像是一隻暴怒的餓狼,鐵一般的拳頭攥住了蘇岑的手臂,往他的方向一扯,蘇岑的臉撞到他的胸膛差點摔倒。
蘇岑眉頭皺了皺,卻是沒說話。
這時候開口,只能更激怒墨修淵,抿緊了脣不出聲。
墨修淵俯身壓低了,聲音低沉的駭人:“哪隻手?”
蘇岑臉色一變,脣瓣抿成了一條線。
墨白也是臉色一白,他雖然也氣昭華郡主想要殺王爺,可也沒想過因爲這件事真的讓昭華郡主死在這裡,或者受到無法補救的創傷。
“王爺,娘娘她……”
“本王沒問你!”墨修淵冷然開口,眼睛卻依然只盯着蘇岑看。
蘇岑被他盯得後背發毛,深吸一口氣,慢慢擡起手,露出了右手腕,冰冷的指骨,看起來纖細而又弱不禁風。
可偏偏就是這隻手,剛纔毫不留情地握着匕首,想要殺了他!
墨修淵心底涌上一股怒意,眼神裡快速閃過一抹嗜血的殺意,大掌快速在蘇岑身上一掠,她動手的匕首就落入了墨修淵的手中。
手起刀落,就要直接廢了蘇岑的手。
蘇岑即使知道墨修淵狠,可沒想到他竟然想弄殘了她?
臉色大變,擡手去擋,同時,想要掙脫開墨修淵的禁錮。可墨修淵力道大的驚人,她根本掙脫不開,就看着匕首揮落而下——
墨白也驚呆了,他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先一步動手。
直接徒手截住了刀刃!
“王爺!”墨白大驚,“你不要衝動啊!”
墨修淵根本沒想到墨白會去擋,反應過來之後,收了七分力道,可饒是如此,墨白掌心還是被劃了一道足以見到骨頭的傷口,血汩汩地往外冒,血腥味瞬間在房間裡蔓延開。
墨修淵死死盯着墨白,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墨白,到底誰是你的主子?!”
“爺!”墨白依然握着刀,“咣噹”一聲筆直地跪在了地上,“爺,你消消氣,娘娘她可能並不是真的想殺你,也許……是屬下看錯了!”
wωω● тt kán● c ○ 墨白找了個蹩腳的理由,不管王爺信不信,他不能讓昭華郡主今個兒死在這裡。
他總有一種感覺,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昭華郡主爲什麼要殺王爺?
她眼底的恨意不像是一個細作該有的!
墨白想到蘇岑那張臉,心裡像是一個小鼓在敲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只是他從不相信世間有鬼怪之說,所以對於王爺這麼寵溺嵐月夫人他才這麼牴觸。
可不信,不代表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