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眯了眯眼,突然上前一步,冬梅嚇得立刻向後退了退,目光警惕地瞧着她袖口裡的金蛇,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脖頸就會被咬斷。
“本郡主要做什麼,難道還要向你稟告嗎?”
“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既然奉命,那不如你先去探探路?”
“什麼?我去探路!”冬梅瞪大眼,很不情願,萬一有危險,她豈不是死定了?
“不願意?”蘇岑聳聳肩,“可若是本郡主親自去,萬一打草驚蛇,豈不是壞了你家主子大事?到時候……”
她笑彎了一雙美目,冰冷的指尖滑過她的眉心,一點。
“小心你主子要了你的小命呦。”
冬梅吞了吞口水,想了想,只要僵着脖子點頭。
“去就去!爲了主子,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在所不辭!”
“勇氣可嘉,那……好走不送。”
掩脣打了個哈欠,蘇岑回了自己的房間,不再理會身後在位晚上的行動思量的冬梅。
二更的打更聲響起時,蘇岑剛有些睡意,房門卻被敲響了。
她慵懶地翻了個身,薄紗滑落肩頭,露出凝白如玉的大片肌膚,媚眼如絲,很是不滿,“誰呀?”
只是軟糯的嗓音,未見其人,骨頭先酥了三分。
門外的沈華容和侍衛統領墨白麪色不自然地沉了沉,墨白低咳一聲,儘量讓自己的情緒不受影響:“郡主,先開下門,屬下有事稟告。”
“不能明早麼,本郡主要睡了呀。”
“可屬下有要緊的事。”
“這樣啊?”蘇岑懶洋洋側臥在牀榻上,單手撐着腦袋。
眼底卻清醒一片,她自然知道他們找她是什麼事,可就這麼容易讓他們進來了,豈不是太無趣兒了?
“可本郡主懶得動怎麼辦?不然,你們進來吧。”
“這……”侍衛統領墨白猶豫了,這不合情理,“郡主,你不能前往大廳嗎?”
“不行。”
“郡主你這是……”
“墨統領。”一旁的沈華容適時開口,“既然郡主都已經這麼要求了,我們照辦就好了,否則,事情鬧到王爺那裡,恐怕不妙。”
墨白想了想,認可了她的說話。
“好吧,那就依着側妃娘娘的意思。來吧,把那婢女給帶上來!”
“是!”身後的侍衛拖着一個包裹的像是糉子的人朝着這邊來,墨白朝後擺手,身後侍衛上前,推開了房間門,只是門一打開,立刻有無數的黑影朝着他們迎面撲了過來。
滑膩的觸感讓沈華容第一個尖叫出聲。
“啊——啊啊啊,是蛇,是蛇啊!”
恐懼讓她顧不得此刻的儀容,刺耳的聲音響徹整個苑閣。
等蘇岑終於覺得夠了,才隨意披了一件外衫,姿態優雅地走到門邊,倚着門框,鳳眸半斂,冷冷瞧着外面的混亂,惋惜般咂舌輕嘆,“嘖嘖,真可憐啊,你看本郡主這記性,竟然忘記有小乖乖在門邊守着,真是……對不住了啊。”
沈華容捂着臉蹲坐在地上,髮髻凌亂,哪裡還有當家主母的氣勢。
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指着蘇岑卻一句話說不出來。
墨白和其他侍衛也好不了多少,四周零零散散躺了十幾個侍衛,多多少少被蛇咬了幾口。
墨白冷着臉讓把人帶下去,才走到蘇岑面前,一把抓過包裹着糉子的婢女扔到了蘇岑面前:“昭華郡主,你來解釋一下,這個婢女是怎麼回事?”
蘇岑涼涼掃了一眼冬梅,“本郡主的婢女,怎麼了?”
“可她爲什麼會出現在禁地!”
“哦?你所謂的禁地是?”
“對面的流雲閣!白日裡明明白白告訴了郡主,那裡只有王爺一人能進,可你的婢女爲何會突然出現在那裡?”
“你問本郡主啊,”蘇岑很無辜,“腳長在她腿上,她去哪裡,本郡主怎麼管得了。”
“你這是強詞奪理,你的婢女你不知道,難道還要別人管嗎?”
沈華容捂着臉,她剛纔被那蛇不小心咬了一口,傷口雖然不疼,可依然讓她不滿。
如今抓到了蘇岑的把柄,當然要趁着這次機會把她趕出去!
“這樣一說的確是本郡主的疏忽了。”
蘇岑眨了眨眼,瞧了一眼被堵住嘴的冬梅,又看了一眼四周的護衛。
勾了勾手指,讓侍衛搬過來一把椅子,無骨地窩在裡面,像極了她手腕上纏着的蛇,黑漆漆的眼珠子,就那麼直勾勾瞧過來,格外的嚇人。
“那麼,你們想怎麼樣呢?”
“什麼我們怎麼樣?我們只是要郡主一個說法。”
沈華容臉色很不好,她沒想到蘇岑竟然會反問他們,如果她強硬護着這婢女,她還能鼓動墨統領直接把人抓了,到時候在王爺面前說上一兩句。以王爺對禁地的重視程度,不怕王爺不重罰這昭華郡主,甚至可能把她趕走。
原本她把一切都算好了,可還是出了偏差。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一次把這昭華郡主解決掉!
“昭華郡主,雖然這麼說不對,可你這婢女的確闖了不該闖的地方,按照王爺的規矩,這……是要懲罰的。”
“哦?怎麼懲罰?”蘇岑依然懶洋洋的,彷彿對外界所有的事情都不感興趣。
“……杖斃。”
沈華容垂下眼,幽幽道出兩個有些狠絕的字眼。
她就不信,平白殺了她從南詔國帶過來的婢女,這昭華郡主真的不會發怒。
果然,蘇岑沉默了下來。
“嗚嗚嗚……”被堵住了嘴的冬梅嚇壞了,瞪大了眼朝蘇岑的方向蹭去:救……救我……
蘇岑很惆悵,“這很難辦啊。”
“這是王爺定下的規矩,昭華郡主,你難道想違抗嗎?”
沈華容眼底已經閃過興奮,發火吧,你不是吃不了虧嗎?那就刁蠻耍橫吧,只要她敢對王爺的命令有任何微詞,她就敢動手!
“那就殺了吧。”
涼涼開口,沈華容驀然愣在了原地:“什、什麼?”
蘇岑眨眨眼,更加無辜了。
“不是你說要杖斃麼?那就杖斃吧。”
掩脣又打了個哈欠,蘇岑站起身,“現在沒事兒了吧?那本郡主繼續去睡覺了。”
大晚上的折騰人,很不人道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