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出見玉紫沉默。再次長嘆一聲。他伸手端過托盤,慢慢地品嚐了起來。
聽到他的咀嚼聲,玉紫擡起雙眸,目不轉睛的,期待地看着他,小臉上閃耀着快樂的,滿足的光芒。
這種光芒,只有孩子向父母獻上自己的成果時,只有愛你如癡的人,向你獻出她珍藏得最深的寶貝時,纔會有的。
公子出瞟了她一眼,想道:罷了罷了,姬如此愛我,些許狡詐,不盡不實,不必計較。
這時,玉紫有點緊張的聲音傳來,“夫主,這是妾親自炒的,味可美?”
公子出慢條斯理地回道:“甚善。”
這話一出,玉紫眉開眼笑了。
兩樣菜。一盅飯,被公子出吃了個乾乾淨淨。在侍婢們上前收拾碗筷時,他持起酒斟,慢慢飲了一口,淡淡的命令道:“往後爲夫所食,姬爲皰丁。”
玉紫眉開眼笑,幸福地應道:“然。”
她的表情,真的是幸福,原本應該錦衣華服,素手不沾陽春水的姬妾,這一刻清楚地表露出,她天天爲他下皰廚,是人世間最快樂的事。公子出嘴角一揚,還剩下的一點點不滿,已是煙消雲散。
玉紫直傻笑了一陣後,才記起自己此行的另一個目的。她從袖中掏出一份帛書,恭敬地遞到公子出面前,道:“妾願將妾行商所得,八成歸於公子,二成用於妾傍身。”
她認真地,嚴肅地說到這裡後,道:“帛書所寫,盡是妾行商安排,請公子一睹。”
就算這個男人,說了她所賺的錢,都歸她個人所有。可玉紫還是願意用這種類似合作的方式,來決定今後的錢財分配。
無論何時。她都要謹記,面前這個男人,不但是她的夫,還是她的主子。
公子出拿起帛書,翻看了一下。
片刻後,他點了點頭,道:“也可。”
聽着這輕描淡寫的兩個字,玉紫暗中吁了一口氣,想道:幸虧我沒有被他的承諾蒙暈了頭腦。這個男人,果然是習慣把一切都掌控在手心中的。
玉紫退出大殿後,再次走出府中。這一次,她又購買了三百奴隸,辦起了養殖廠。
她畜養的是六畜中的四畜,羊雞犬豬。幸好,這個時代圈養家畜雖然不是很普遍,可終究是有一些的。
光是購進種豬種雞等,玉紫便派出了二百名傭工,到邯鄲城附近去收集。同時,她下令以豆渣和青草之類做爲畜用主食。沒辦法,玉紫以前雖是農村出來的,可不是學化學的。對那些什麼飼料的都一無所知,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因爲會用到大量的豆渣,玉紫把一些生意不好的店面空置出來,開起了美漿店。
這些事,玉紫足花了六七天才安排下去,才找到適當的人進行負責。
玉紫做出的這一系列地舉動,竟給邯鄲城人吃了一顆定心丹。越來越多原本關閉的店鋪重新開張,越來越多準備逃離的人,也停下動作張望着。
轉眼間,邯鄲城又恢復了些許繁華。
傍晚了。天空陰霾着,清風吹在身上,有些許涼意。
玉紫縮在公子出的懷中,一邊玩着他寬大的衣袖,一邊嘻嘻笑道:“值班的武士,似是少了些。”
公子出慢慢地推開她,緩步走到殿門處。
“吱呀”一聲,他打開殿門,隨着一股清風吹入,他低沉的聲音在空寂中響起,“要下雨了。”
“砰”地一聲,他重重關上殿門,重新回到塌几上。
一坐好,他右手一伸,便把玉紫重新帶到懷中。然後,他把她的臀託了託,令得她如剛纔一樣,紮紮實實地偎着他。
玉紫給再次縮到了他懷中。
她偎着他,傾聽着他沉穩的心跳,感覺到他的呼吸。沒有說話。
一陣腳步聲傳來。
不一人,一個劍客在外面喚道:“公子,公叔白求見。”
“迎於書房。”
“諾。”
玉紫從他身上退下,望着公子出大步離去的身影,伸了一個懶腰。
隨着最後一線金光掩入地平線,無數的火把在院落中燃起。玉紫望着天邊嫋嫋升起的煙霧,對着銅鏡梳理好頭髮,理了理裳服,向書房走去。
這陣子,她只要忙完,便想與公子出膩在一起。
她剛剛走出殿門,便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少女的嘻笑聲。
這笑聲,飛揚而快樂。
玉紫一聽,腳步便剎住了。她記得,這殿落中,還沒有一個侍婢敢這麼笑着的。盯着聲音傳來處,玉紫喚來一個劍客,問道:“何人在笑?”
“稟玉姬,那是公叔白剛獻上的六位美姬。”
是嗎?
玉紫笑了笑,揮退他,慢步向前走去。
她離那嘻笑聲越來越近了。
不一會功夫,前方的桃花園中,五六個打鬧嘻笑的少女。出現在她面前。
這些少女,着紅披綠,煞是顯眼。隔着一片柳樹林,玉紫朝那些少女一一掃視過去。
她的目光凝住了。
坐在桃林下石几上的,是一個絕美的少女,光是這麼遠遠地看着,玉紫都能感覺到,那少女光芒四射。
她提起腳步,再次向前靠近。
那少女清楚地呈現在她眼前。這個少女,其姿色比起趙王后亦不少遜。她不但肌膚白皙嬌嫩,而且也如詩如畫。有着難以言喻的嬌柔美態。
在玉紫盯着那少女打量之際,突兀的,她的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哧笑聲,“噫!這不是深受大兄愛寵的玉姬麼?”
聲音一落,從一側樹林中跳出一個美麗的身影來。
赫然是十九。
十九的身後,那倚在樹邊的,是那夕姐姐和另一個美*女。此刻,她們都在向玉紫看來。
十九幾個蹦跳,便來到玉紫身邊,她圍着玉紫轉了一圈,小手掩着嘴,笑眯眯地朝着桃樹林中那個極美的少女喚道:“燕姬,前來見過玉姬。”
燕姬聞言,盈盈一福,曼步走來。
她走動時,有一種別樣的風流,身姿似是弱不勝風,娉娉婷婷。
燕姬走到玉紫身前五步處,朝她盈盈一福,淺笑道:“燕姬見過姐姐。”頓了頓,她溫柔地笑道:“妾久聞姐姐美名,今日得見,不勝榮幸。”
燕姬的聲音一落,十九已跳到玉紫面前,她盯着玉紫,笑眯眯地說道:“玉姬,燕姬姿色如何?可會得大兄歡喜?”
這是示威,這是赤luo裸地示威。
玉紫笑了笑,她朝着燕姬,朝着十九,朝着那夕姐姐瞟了一眼,緩緩轉身,頭也不回地向回走去。
剛走了兩步,燕姬有點弱弱的聲音傳來,“妾,可是惱了玉姬姐姐?”聲音,真是嬌弱啊。
十九聲音一提。笑問道:“玉姬,燕姬言,她可是令你惱了?”
玉紫慢慢地停下腳步。
她轉過頭來。
她靜靜地瞟了一眼十九,燕姬,突然一笑。
這是一聲哧笑,極輕蔑,極冷漠,極高傲。
嗖地一聲,衆女臉色大變。
不管是那夕姐姐,還是十九,都詫異地看着玉紫,燕姬更是張着紅豔豔的小嘴,一臉不解:這個玉姬此刻的笑容,是如此高傲和不屑,她賃什麼?
十九掩嘴格格一笑,便想開口。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
那腳步聲,雜而有力,是男人的腳步聲。
夕姐姐朝十九搖了搖頭,示意她住嘴後,從樹後走出,朝着右側小道盈盈一福,恭敬地說道:“妾見過父親,見過公子。”
一個朗笑聲傳來。
大笑着的,是一箇中年男子。他留着三絡長鬚,面如冠玉,神態儒雅。他大步走出後,朝着行禮的衆女叫道:“都起身罷。”
說罷,他轉向身側,笑問道:“這燕姬,可是老夫自燕國花了三千金購來的絕色,公子滿意否?”
他問話的對象,是長身玉立,高華雍容的公子出。
公子出一出現,不管是燕姬,還是十九和夕女,都是美目漣漣,眸中神采逼人。
特別是此刻,那燕姬仰着小臉,癡癡的,歡喜地望着公子出,絕美的臉上,光芒四射,配上她那怯怯的神情,簡直是我見猶憐。
公子出瞟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沒有停留,只是一眼,便轉向十九,夕女,接着,他看向了玉紫。
見到玉紫,不知不覺中,他的嘴角揚了揚。
他嘴角這一些揚,弧度很少,那是一種自然而然地放鬆。瞬時,留了心的十九的夕女,還有那燕姬,目光中同時閃過了一抹黯然。
公子出伸手朝玉紫揮了揮。
玉紫跑到他身邊。
公子出摟着玉紫的腰,轉向那中年男子,笑道:“公叔的好意,出豈敢不受?”他說到這裡,清喝道:“來人!“
一個劍客從他身後站出,叉手道:“臣在。”
“通知管事安排燕姬入住。”
“諾。”
應諾後,那劍客來到燕姬身前,他低着頭,叉手道:“姬請吧。”
燕姬沒有走,她一雙波光漣漣的美目,兀自癡癡地盯着公子出。便這般看着他,她的眸子中,似乎含了淚。她正用那種楚楚動人的,可用世間任何男人心軟的眼神望着公子出,等着他回眸,憐惜。
做爲一個姬妾,第一次見面便拂逆主人的命令,這是出格的事。可不管是獻她來的公叔白,還是夕女,十九等人,都沉默着。他們含笑看着這一幕。
燕姬癡癡地望着公子出,那眸光,連瞟也不曾瞟向公子出身邊的玉紫。
公子出皺起了眉頭,他淡淡地說道:“何猶疑不行?”
俺也正楚楚可憐的望着那啥粉紅票,期待着它的回眸,憐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