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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熱後先放鹽。”楊嘉躍攪拌着麪糊裡的排條,一邊給站在鍋前的喻年下指令。

“這麼多夠了麼?”喻年顛了顛手上的鹽勺問。

楊嘉躍:“嗯,差不多,和蔥蒜一起下。”

……

一高一矮的兩人,距離只有半臂。

矮的那個穿着圍裙,往鍋裡撒了把蔥花蒜鹽。

“小心。”楊嘉躍湊上去把滾滿面粉的排骨倒進油鍋,鍋裡頓時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炸響。

喻年後退一步,緊握着鍋鏟,如臨大敵。

楊嘉躍扶住他的肩道:“用鍋蓋擋。”

喻年執起鍋蓋當盾牌,小心翼翼地探着鍋鏟想去翻排骨。

楊嘉躍:“等會兒,等帖鍋的麪粉炸酥了再鏟。”

“哦……”喻年趕緊縮回手。

楊嘉躍笑道:“我來吧。”

“我來!”喻年堅持。

楊嘉躍默默地看着喻年緊張又勇敢地表情,認真的眼神像是在解一道複雜的方程式。

圍裙帶子鬆鬆地系在他的腰後,恰好掐出他纖瘦的腰身。

楊嘉躍回想起當時摟着他的感覺,下意識地想再上去試一次,可這個奇怪的念頭瞬間被打消……

“放些醬油,”思忖的同時還不忘提醒,一會兒,楊嘉躍狀似不經意地問,“京大宿舍修繕得怎麼樣了?”

喻年的手一頓,揹着楊嘉躍輕聲說:“應該已經竣工了吧。”

楊嘉躍:“下學期搬過來跟我住吧。”

“……?”喻年還以爲自己聽錯了,楊嘉躍問那一句話難道不是暗示趕自己可以捲鋪蓋回去了麼?

楊嘉躍笑道:“大四我可能會比較忙,你那麼賢惠,過來給我洗衣做飯得了。”

“。。。”喻年很想說,你去死吧。

的確,這段日子和楊嘉躍生活,喻年包攬了很多家務,因爲他賴在這裡天天吃白食。

楊嘉躍說的是事實,只是這種事實還是不要用語言表達出來比較好,會讓聽者想扁人。

不過,這種可以和暗戀對象繼續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機會,喻年怎麼都不想錯過。

“你去死吧~”喻年用“我很樂意”的語氣說了這四個字,然後接過楊嘉躍遞上來的盤子,把排骨盛進碗裡。

兩菜一湯,簡便的晚餐,小小的客廳裡飄蕩着家的溫馨感。

喻年坐下後,低着頭道:“那我學校的宿舍怎麼辦,空着?”

楊嘉躍笑笑,開玩笑說:“直接退了吧,一年也要一千左右的住宿費,不入拿來給我。”

喻年撇撇嘴,哼了一聲,說:“哪天你不爽我了,我就露宿街頭了。”

楊嘉躍很篤定地說:“我不會。”

喻年懷疑地看了楊嘉躍一眼。

楊嘉躍心道:我不跟女生鬥氣,你雖然不是女生,但生氣起來也可以用對付女生的方法來對付。

但這話也不能直接說出來給喻年聽,保不準這小子當下就要摔碗發火。

“你說,我倆認識到現在,哪次我跟你鬧過脾氣?”楊嘉躍反問。

喻年一噎,細想來倒也如此,每次都是楊嘉躍在不經意間撩撥了自己的心絃,讓自己的心情在冰與火之間起伏。

也許暗戀一個人就是這樣吧,莫名其妙的傷春悲秋,又歡欣鼓舞。

雖然這樣想着,喻年仍是氣鼓鼓地問:“你把我當小孩吧。”

“呵呵。”楊嘉躍搛了塊排骨湊近嘴裡,嚼吧嚼吧。

喻年:“……”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暑假只剩下一個尾巴。

返京的老生未到,熙熙攘攘的新生已至。

又是一年,在這烈火烹油的夏季,整個大學區都像是被抹了一層繽紛的色彩。

喻年頂着驕陽在京大邊疾走,時不時撞見一臉稚氣的新生,男生們各個意氣風發,女生們大都天真爛漫。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樣一臉新奇地參觀着校園,憧憬未來,還帶着“必能在這裡遇到喻悅”的執念。

兩年一晃,這便已大三了。

“新生被子,洗漱用具,便宜賣啦!”

“理學院理學院新生請到那邊去報到!”

“你要電話卡啊?在南門那兒有吧”

“二手自行車轉賣,有意向的聯繫135xxxxxxx!”

……

“同學!等一下……”

喻年正一心一意地走自己的路,不想被人叫住了,喻年一愣,見問話的竟是一位男生。

那男生滿臉笑容,額頭上都是汗,胸前也被汗浸溼了一片,“你知道經管學院怎麼走嗎?我是管院的新生,剛報完到,想去學院大樓看看,但是按着地圖找了半天也沒找着……”男生指了指地圖上標有紅圈的管理學院位置,一臉納悶,“看地圖就離湖很近啊,怎麼找不到啊!”

喻年說:“繞過去五百米就到了,我帶你過去吧。”

男生喜形於色:“啊太好了!你很熟悉這裡啊,你不是新生嗎?也是儘管學院的嗎?”

喻年:“不是,我開學大三了。”

男生:“……”

半響,男生爆出一陣驚呼:“啊啊啊啊啊——大三了?可你看起來比我還小啊!我叫向思哲,來自z省!!!你叫啥名字!”

喻年:“……喻年。”

向思哲:“鬱、鬱金香的鬱嗎?年年歲歲的年?真好聽啊!”

“比喻的‘喻’。”喻年糾正道。

“喻”這個姓很少見,一般人第一反應總會問是不是憂鬱的“鬱”,畢竟鬱金香這種花,用來問女生才合適。

喻年想起楊嘉躍第一次存自己的電話號碼時,自己還特地叮囑他,這個字不是憂鬱的“鬱”,楊嘉躍卻一點沒意外地說他知道。

爲什麼那麼篤定,喻年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疑惑,也許矯情點說,楊嘉躍是特別的,因爲特別,所以他什麼都知道。

向思哲像是沒感覺到喻年的走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滔滔不絕中,喻年開始覺得,被女生搭訕似乎比被男生搭訕要好應付多了。

最後,在某人的熱情且執着的要求下,喻年跟他交換了電話號碼。

“有事我來找你喔~學長!”向思哲留下這麼一句話就走了。

喻年對那種更熱和人都自來熟的人,都有些羨慕,因爲自己做不到。

可剛纔那個向思哲,卻讓他覺得奇怪。

接着,又收到王珉的短信,說明天晚上回京。

喻年回覆:“我可能不在宿舍,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吧。”

發完這句話,喻年才明白剛纔那種奇怪的感覺來自哪裡:正常朋友之間,說客氣話都是“有事你來找我”而不是“有事我來找你”吧?何況還是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人……

剛纔那種“被揹負責任”的感覺,像是強行把兩人的關係綁到了一起。

爲什麼有事要來找我呢?就因爲我比你高了兩屆還給你帶了路嗎?

我希望你別來找我,喻年想。

隔日王珉回來,約宿舍裡的幾個人吃飯。

肖瀧也在場,王珉告訴大家,大三不在宿舍住了,他打算和肖瀧一起外出租房子,但不打算退掉學生宿舍,因爲手續辦起來比較煩,所以要請宿舍裡的幾位哥們關照一下。

喻年乘此機會說自己也要搬出去住的事,但他沒提到楊嘉躍,只說和一個朋友。

齊輝成一聽,道:“你們倒好,一個兩個全出去了,就留我一個人獨守空房啊!”

肖瀧道:“不還有穆濤陪你嘛!”

“他?”齊輝成道,“一週七天他有兩天回來住就好了!”

穆濤:“這不讓你享受了一人一間的特殊待遇嘛,比在外面租房子不要好太多!”

平日裡足不出戶的齊輝成大學兩年胖了很多,如果說顧淳的胖還帶着結實的成分,齊輝成身上的就是百分之百純肥肉,在這大夏天,摸一把估計手上還沾來一層油。

肖瀧一點都不討厭胖子,尤其是對於他這種怎麼吃都不太容易胖的人,相反對胖子還很有好感。

他開玩笑地捏了好幾把齊輝成的腰,許是真應了“心寬體胖”的說法,齊輝成的脾氣也沒有大一剛入學時的憤青了,一直都笑吟吟的,肖瀧摸一把,他輕拍一下,肖瀧摸一把,他又輕拍一下……

晚上王珉和肖瀧回賓館,王珉壓着肖瀧,醋意滿滿:“原來你喜歡胖的呀?”

肖瀧一邊忍受着被王珉四處掐撓,一邊賤賤地笑着:“對呀,你從英國回來那幾天最舒服了,肚子都軟軟的,現在又都硬邦邦的了……”

肖瀧捏捏王珉肌肉緊緻的腰身,王珉親他一下,肖瀧再捏捏,王珉眯眯眼,胯部用力一撞。

肖瀧被撞得滿臉通紅,掙扎着想翻身,王珉扣住他的手腕壓上頭頂,低頭貼着他的鼻尖道:“我每跟你做一次,就相當於連續做一個小時仰臥起坐,除非你不想要,我可以試試變胖。”

“……”肖瀧表示他小弟相當不配合,“還是現在這樣好了。”

王珉:“?”

肖瀧:“哥你身材矯健持久力長你一夜七次無障礙你最帥了~~~快來吧!”

王珉:“。。。”

兩人次日起就在京大和科大附近找房子,可找了兩天都沒合適的。

一來開學初期,租房熱季,房源稀缺;而來,就算有空出來的房子,條件也不那麼能讓王珉看上。

無奈之下,兩人只好各給朋友同學打電話碰碰運氣。

肖瀧直接編輯了一條短信羣發,要找環境好距離近的房子。王珉社交不廣,除了宿舍舍友,就只剩下籃球隊的那羣哥們了。

王珉給幾個已租房子的球友打電話,一個還算靠譜的學長回電話說,認識一對京大畢業的夫妻,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二手房,本來打算裝修完用作新婚房,但男方申請到了美國一牛校,助教身份,全額獎學金,於是打算帶着老婆奔赴美國,下週就要出發。

那新房子已裝修好了,學長見過照片,說裡面好的沒話說,小夫妻住了一段時間,就是不知道他們走後肯不肯把房子租出去。

王珉拜託那位學長問問,一面對“新婚房”遐想連篇,如果真住進去,也算是和肖瀧正式同居的彩頭吧!

次日,學長回電話:“我朋友不太情願,人家也不缺錢,但我說了很久,咱們都是校友,你家境很不錯,人不邋遢,平時生活作息良好,他才答應見見你再決定……哎對了你一個人住麼?”

王珉:“……”

王珉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講了,他自己是不邋遢,但肖瀧邋遢……

再者,他不能保證別人對同性戀是否有厭惡傾向,只要對方帶一丁點負面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自己無論是“作息良好”還是“作風嚴謹”都站不住腳。

王珉支支吾吾,不回答也不否認,只道:“先見見再說吧。”

【插花】

肖瀧表示他小弟不配合。

肖濛:“?”

肖瀧:“tat不是說你!”

可憐巴巴地丟出短小君一章,愛你們,我會加油的=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