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關子詫異的看着白裔和阿婉,不知他們爲什麼叫自己留步。
“客官您還沒用餐呢!”白裔笑眯眯的提醒他。
“你還沒說妙境所在呢!”阿婉焦急的等到白裔那句話落地兒,迅速『插』入自己這句,生怕錯過了這此機會,就和傳說中的妙境失之交臂。
“飯我不吃了!”天關子說完這句,扭頭想和阿婉解釋什麼,卻被白裔再次打斷:“飯您當然可以選擇不吃,只是那樣的話,您以後也不用再來調鼎坊了。因爲我們的大廚有些脾氣,最不喜歡不珍惜他勞動成果的客人……”
還有這種『操』作?一個小飯館的掌櫃和廚子,要不要這麼牛叉啊?天關子心裡雖然不忿,但想到以後還要仰仗阿婉得到琴卿的消息,只好又重新坐回座位。
阿婉見此情形才鬆一口氣,她感激朝白裔一笑,卻見白裔無視她徑直轉過身去。
怎麼就把他得罪了?阿婉不解,她迅速回顧方纔自己的舉動,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剛纔她好像把個人私事兒放在了調鼎坊的利益之上了——這恐怕任哪個掌櫃也高興不起來吧?
阿婉後悔不迭,她看白裔還沒走遠,連忙補救的咳嗽一聲,增大嗓門對天關子說:“客官其實剛剛忘了一個重要環節——結賬!只要您已點菜,我們廚房又正做着,無論您吃與不吃,工本都已產生,都需要把賬記您頭上……”
白裔本來就沒走遠,聽到阿婉的話不禁好笑:好個油猾、乖覺的丫頭!
呃,不知道這樣補救行不行?阿婉看不到白裔背對她的神情,心裡越發懊喪,她憤恨的扭頭,惡狠狠的盯住天關子這個罪魁禍首。
天關子訕訕一笑,只爲自己的疏忽而不好意思,完全不知阿婉爲何發這麼大脾氣。
“妙境——你不是問妙境來着?妙境就在方丈山以南八千里外的妄難世界。
妄難世界?白裔恍然大悟。原來天關子口中的妙境就是兩萬年前仙魔大戰的古戰場,在那裡仙魔兩界死傷無數,丟棄的兵器寶貝不可計數,更有揮散不去的仙澤魔力存續其間,確是個渡劫飛昇、提升修爲不可多得的好去處。
“妄難世界?只一個地名,你叫我怎麼找?”
“呃,我說得卻有些寬泛,但你給我的消息也就值這麼多了。你可以選擇到那裡一點點搜尋,也可以選擇繼續給我提供琴卿的消息,由我爲你縮小範圍。”
天關子又不傻,怎麼可能一個消息就叫阿婉換得妙境的具體方位,如果“寶庫”大門打開,阿婉即可隨意取擷,他還怎麼指望從阿婉處得到更多消息?
“你——”雖然天關子這麼做很公平,但阿婉還是因爲期待和現實之間的巨大落差而大爲光火。她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重新審慎的思考天關子給出的條件,摘出其間可能會影響自己利益實現的漏洞:
“你這麼做可以理解,但我怎麼知道你每次給我的信息都是真的?我一條條關於琴卿的消息給你,只換的你這種語焉不詳的信息,若最後你已經得到了琴卿的心,而我守着一堆零散的消息,也拼不出個妄難世界,那可怎麼辦?”
不遠處的白裔心裡暗暗點頭,讚歎阿婉事情考慮的周全。
“這個你放心。除了今日我告訴你的是個籠統位置外,之後每一次你提供消息,我都告訴你一個小世界的具體位置,勢必保證你去了那裡定能尋得某種機緣。
那次仙魔大戰打了那麼久,戰場的鋪設延綿千萬裡。一些地方乃是至仙、魔尊大戰之所,仙氣、魔力太過沛澤,憑你這羸弱身軀,闖進去也只能一命嗚呼。所以我會揀着適合你的小世界……於大家都方便。”
阿婉覺得天關子說的在理,這才丟開此事。
兩人這邊公案才結,那邊食鈴又響。白裔過去廚房端菜,很快又回來。
“客官,您的花生米!”白裔麻溜的把一碟花生端到天關子面前,而後笑眯眯的立在原地,等待着天關子品嚐後的評價。
阿婉好奇的看一眼花生米,顆顆飽滿泛着柔光,除了比尋常的看着大些,也沒有什麼特殊。
“叫你們隨便做做,你們還真特麼隨便啊!”天關子看着這盤沒有絲毫加工痕跡的花生,心裡頗多不滿。他夾起一顆放在嘴裡嚼了一下,而後再說不出半個字兒來。
“好啦,這兒沒你什麼事兒啦,趕緊回後廚去幫助陶歆吧!”白裔輕拍一下阿婉的腦袋,叫她離開。
阿婉點頭答應着離開,眼睛裡滿是疑『惑』:天關子剛纔不是還很不滿嗎?現在手不釋筷是個什麼情況?
回到廚房,阿婉才發現陶歆現在一點兒都不忙。本來嘛,她去見天關子前,廚房裡的準備工作已做的差不多了,大堂裡才上人,目前僅僅天關子一位客人,還只點了一盤花生米,能忙到哪去!
陶歆斜騎着窗櫺而坐,一手圈着半碗花生,一手掂着一壺果酒,看着愜意無比。他見阿婉過來微微一笑:“天關子那小子如何評價我做的花生?”
“他說你做的太隨便了,不過……”
“不過什麼?”
“他吃了一顆就再沒停嘴……”
“你覺得他爲什麼前後差距會那麼大?”
“這……大概他很喜歡吃花生吧!所以不管怎麼做,他都喜歡……”
“嗤——”陶歆輕蔑一笑,隨手向阿婉方向投一顆花生,阿婉下意識的張嘴去接。接住了!她一得意雪白蓬鬆的尾巴砰一聲暴『露』出來,還歡快的左搖右晃着。
慢着慢着!這是什麼?阿婉的尾巴像一個旗杆僵在她的背後,她臉上的表情也更加『迷』茫了:嘴裡的這個確是花生嗎?爲什麼吃起來沒有花生味?反而有一股濃郁的『奶』香?
陶歆看着阿婉蠢萌的表情一陣好笑:“怎麼樣,要不要再來一顆?”
阿婉下意識的從陶歆手中接過另一顆花生放在嘴裡:老天,她舌頭出『毛』病啦?怎麼可能是雞肉味?
這次,阿婉不等陶歆再勸,索『性』自己伸手多抓出幾顆,一顆顆花生在嘴裡嚼碎的同時,不同的味道從中綻放:芝麻的、山楂的、孜然的、麻椒的、蟹黃的……
阿婉看着自己手中僅剩的一粒花生,好不容易剋制住吃掉的誘『惑』,沿縫隙剝開。原來兩瓣花生裡邊全部都被挖空了,像兩盞『迷』你的玉碗盛着別的餡料。阿婉用手指扣出餡料一嘗:綠『色』的那瓣是芹菜,紅『色』的那瓣是蘿蔔。
“你怎麼可能做到……?”阿婉驚訝的擡頭看向陶歆。兩瓣花生只有尖部小米粒般大小的連接,他怎麼可能在不碰斷連接的同時,從縫隙下手挖空花生的瓤肉?
陶歆知道阿婉心中所想,截住她的話頭自負答道:“小爺就是能!再說本小爺的本事又豈是你一個尋常丫頭能管窺蠡測的!”
“一定花費了你不少功夫吧?是不是比做好幾桌菜還費勁?”阿婉回味着花生裡的餡料滋味,由衷的感慨道。
“哼——我是費了不少時間,但只要能叫天關子接受教訓,一切都值了!”陶歆抿一口酒,冷冷說道。
阿婉想起白裔說的話,陶歆他討厭客人說“隨便”——她覺得天關子這次要付出的代價可能大了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