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長安城。
小雪連綿,仍然遮不住獨屬於長安的熱鬧喧囂。
只不過,在長安城中的鎮魔司旁,卻是異常的冷清。
此處乃是大魏除了皇宮外,門庭最嚴肅的地方,少有人敢在此處耍鬧,單是擺在鎮魔司門口的石獅子,都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此時,有一位男子,牽着一個身穿花色棉襖的女孩,撐着傘站在鎮魔司的門口。
“師父,這裡就是京城鎮魔司嗎?”
“嗯。”
顧青玉點了點頭,從雲城趕到京城的這些日子,一路奔波,倒也沒有遇到什麼意外,從這一點來看,那些人目前還是不想自己身死的。
“走吧,我們進去。”
正當顧青玉拉着瓶子準備走進鎮魔司的大門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閣下就是鎮魔司青銅鎮守使顧大人吧?”
顧青玉聞聲回頭,只見一輛馬車正朝着這邊行駛,車輪壓着地上的積雪,拉出常常的車轍,坐在馬車上的,是一個面帶笑意的男子。
此人的身份應該不是馬伕,因爲他身上穿着的,乃是絲綢。
剛剛說話的人,應該就是此人。
不等顧青玉說話,此人臉上笑容不變,繼續開口說道:“我家老爺有請顧大人到府中做客,還請顧大人能夠賞個臉面。”
“你家老爺是誰?”
“呵呵。”那人輕笑兩聲,也不作答,只是說道:“大人跟我去了,便知道了。”
顧青玉沉默了一會兒,自己剛進長安城,還沒有踏入鎮魔司的大門,便有人找上門來了,看來京城這個地方,不像自己想的這麼簡單啊。
驅馬的男子見顧青玉沒有動作,也不作聲,隨即催促了一句,“顧大人,外面冷,還是早些到馬車裡暖和一下吧。”
顧青玉思索片刻,便下定了決心,拉着瓶子的手走上了馬車。
等他上了馬車,方纔發現這馬車乃是封閉的,讓他根本察覺不到外面的路線,而且,通過自己坐在馬車裡的感知,趕車的那個人也並沒有立刻帶着他去見其口中的老爺,而是帶着他和瓶子在不知道什麼地方繞着圈兒。
“師父……”
瓶子有些擔憂的看着身旁的師父,不知道怎麼的,她的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所以小手用力的攥着顧青玉的手。
顧青玉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抓過瓶子的小手,安安穩穩的在馬車上坐好。
也不知那驅馬男子繞了多久,顧青玉逐漸感受到馬車外面的喧囂漸漸褪去。
馬車停了,只聽到外面傳來那驅馬男子的聲音:“顧大人,我們到了。”
顧青玉掀開車簾,拉着顧青玉從馬車上面走了下來,只見眼前乃是一處高大的府邸,雖然算不上雍容華貴,也算是難得的門庭大院。
只見門上的牌匾上威嚴的寫着兩個大字:李府。
看來那驅車男子口中的老爺,應該就是姓李了。
“噠噠噠……”
驅馬男子將他與瓶子放在李府的門口之後,什麼話也沒有多說,便驅馬離開了。
這讓顧青玉察覺到了一絲古怪,按理說,這驅馬男子既然送他來到了李府的門口,也不應該讓自己獨自站在這裡,切讓他獨自走進這深宅大院。
“吱呀。”
正當顧青玉疑惑之際,忽然看見李府的大門被打開,一個穿着一身儒衫的男子,站在門口,出聲說道:“我家老爺在此等候多時,還請顧大人請進。”
一邊說着,那身穿儒衫的男子退到門庭邊緣,躬身彎腰,請顧青玉二人進來。
顧青玉看了一眼站在門前的那個儒衫男子,拉着瓶子緩緩走進李府的大門。
大門內,庭院裡落了不少積雪,不過覆蓋在小道上面的積雪已經被人掃去,似乎是特意爲了接待客人的到來。
顧青玉看着眼前清掃出來的道路,哪怕不用詢問也知道該往什麼地方尋走。
“顧大人請隨我來。”
身穿儒衫的男子將李府的大門合上之後,帶着走進來的顧青玉,繞了一圈小道,來到了一處亭子。
亭子旁,積聚一層小雪。
亭子裡,罩着一層白紗。
隱隱約約,可以見得坐在亭子中央有個人影,不過被白紗遮擋,看的沒有那麼清切。
“顧大人請在此稍等片刻。”
儒衫男子領着顧青玉來到亭子前,然後獨自走到亭子旁,恭恭敬敬的說道:“老爺,人帶到了。”
“嗯。”
亭子裡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中氣十足的中年男子,“下去吧。”
“是。”
儒衫男子對着亭子裡俯身一拜,告退離開。
此時的小雪已經停了。
但亭子旁已經落了一層的白雪。
顧青玉拉着瓶子,站在亭子前,等着亭子裡的那個人開口說話。
“你就是顧青玉?鎮魔司的青銅鎮魔使?”
“正是在下。”
顧青玉不卑不亢的回道。
“聽說,雲州知府李昌雲,勾結妖邪,就是被你斬了腦袋?”
“正是。”
“哈哈……”亭子裡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好!英雄出少年,大魏能有你這麼個年輕的後起之秀,乃是大魏之福!”
“大人謬讚了。”
顧青玉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人的身份,也知道其不願意在自己面前表露身份,但還是叫了一聲大人。
此人在京城,至少也是個達官顯貴,不然也不會在自己進京的第一時間便派人找到了自己。
只不過,是敵是友還不確定而已。
他可沒有因爲亭子當中那人的一句誇讚而高興,相反的是,此人一直不說讓自己來這裡是爲了什麼,反而讓他心中壓抑。
既然你不說,那我也不問。
看誰能憋得住。
這般想着,顧青玉在回完這句話之後,庭院裡便陷入了沉默。
亭中的人見顧青玉沒有要問話的意思,沉默半晌,忽然開口問道:“你可知道我爲什麼要找你來此?”
顧青玉回道:“不知。”
“那你知不知道,爲什麼你在雲城好端端的,爲何會突然調你來京城?”
顧青玉繼續回道:“不知。”
“呵呵……”
亭中的人不由得輕笑兩聲:“也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說着,亭中的人的語氣忽然變得清冷起來。
“顧青玉,你猜猜你能夠在京城活得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