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事瞞着他。
這個認知讓帝九闕心中莫名有些煩躁,像是數百隻螞蟻在他心口爬動,讓他有些微微地不適。
朋友初交,最忌諱交淺言深,他理智上明白雲輕言此時對自己有戒心十分正常,但是情感上,他卻難以接受。
難道他在她心中……連朋友都算不上?
想來也是。他們不過才見過幾次面而已,她又憑什麼對他另眼相待?
她行事張揚隨意、百無禁忌,當初扒了他衣服,臉上也沒幾分女子該有的羞澀。
也只有他,心心念念地想着那件事不說,還專程跑到下界來看她。
她卻一點都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帝九闕心中微堵,俊美的臉冷了幾分,狹眸輕眯,久居上位的威壓淡淡地縈繞在周圍,讓空氣忽然壓抑了幾分。
擁有神皇級別的神魂,雲輕言對周圍的一切甚是敏感,幾乎在同一時間,她便感受到了那股微凝的壓力。
她瞄了一眼帝九闕,發現他目光深沉,一張俊臉繃得緊緊的,似乎又成爲了剛見面時那股冷酷睥睨、目空一切的尊者。
剛纔的和煦溫和,消逝得仿若一場鏡花水月般的幻境。
帝九闕站了起來,寬大的黑色長袖垂落,聲音冷沉,
“本尊還有事,玄戒一事,日後再談。”
語落,帝九闕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虛空之中,只留下了幾分沉重的威壓證明着他曾經存在過。
額……
雲輕言盯着那突然空了一塊的地方,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之前明明不是談得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發小脾氣了?
雲輕言摸了摸鼻子,雖然知道“發小脾氣”這個形容放在帝九闕這樣霸凜冷肅的人身上非常不合適。
但她此時,竟找不出更貼切的形容詞了!
“嘖嘖~”她感嘆地搖了搖頭。
高手就是高手,這脾氣,就像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雲輕言眸光遠眺,將遠方的萬家燈火收入眼底。
看着遼闊的天地,連心境都不禁開闊了幾分,大有一種將萬物收歸手中的萬丈豪情從胸中迸發。
“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站在高處。”雲輕言心中感嘆一句,臉上浮現出柔和的笑意,她借力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猛地想起——
她現在身處玄機塔塔頂,而她……還不能夠御空飛行啊!
看着腳下猶如萬丈深淵的駭人高度,雲輕言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心中瘋狂吐槽道——
帝、九、闕,你倒是先把我帶下去再走啊!!!
暗暗磨牙,雲輕言心中給帝九闕小小地記上了一筆,開始呼喚金鵬雷雕。
“金雷!!”
嘹亮的聲音在遼闊的夜空中迴盪,久久不散。
可某隻慫貨魔獸,因爲怕打攪帝九闕的好事兒遭到事後報復,乾脆遠遠地飛到了不歸森林裡的老窩去浪去了,打定主意第二天再去雲家找雲輕言,它又怎麼聽得見雲輕言的呼喚?
在喊了七八遍還沒得到迴應後,雲輕言就放棄了。
以聖獸的速度,若金雷聽見了,早便到了。
她喊了這麼多遍,也沒見天空中飛過半隻鳥影,只能說明那慫鳥,早就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