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靈進來,問啥時候給胡栓送飯。
胡滿撇了她一眼,低頭吃飯。
正要自己去的劉七草,被臘月鬧着要餵飯。曹靈就主動請纓,提着食盒出了大門口,她心裡憋的那口氣就散了,眼眶紅起來。
飯桌上的那些話她都聽到了,心裡的憂多過喜,只好拼命安慰自己,還有工錢可拿。
挖井那邊兒一幫光膀的大老爺們兒,曹靈遠遠的就不敢走過去,東張西望的。
糙老爺們就嘻嘻哈哈的議論。
“那姑娘臉盤長的標誌,白白嫩嫩的。”
“看女人的看胸口,在看屁股。哈哈哈哈……”
胡栓跟着笑,看過去見是曹靈,就罵他們口上積德。
他撂下一羣人走過去,快到跟前跑起來,嘴巴始終帶着笑。
曹靈一緊張就不停的攏耳邊碎髮,也不敢看人,低低的道,“栓哥,我來給你送飯了。”
“哎,謝謝靈兒妹了,”胡栓不錯眼的盯着她看,見她不好意思,他笑意更濃,暗道姑娘純情,見了男人容易害羞。
了幾句閒話,就發現她眼眶紅紅的,胡栓試探着問,“是家裡什麼了?”
“沒有沒有,”曹靈擺手搖頭,想起來心裡打算,她生來也不是給人指指點點的,想着眼眶又紅了一圈兒。
胡栓眉頭死皺着安慰“你甭怕,以後有啥事兒跟哥。我給你撐腰,量她們也不敢整天拿你事兒。”
“沒有我,沒事兒的,”曹靈偷偷擡眼看向他,正好胡栓關切的目光看過來,兩人一對視,都有些愣住了。
這天后半晌,胡滿等的人來了。
兩匹馬先進的村兒,李顯帶着鳴鶴,他們到了胡家大門前才下的馬,這會兒功夫早有人通風報信,胡滿倚在門框上淺笑。
李顯滿面春風,看看四處沒人,做賊似的問“你想我沒?”
“咳咳咳,”鳴鶴清嗓,望天。
嚇的李顯立馬恢復裝逼範兒,他還以爲有人來了。
胡滿正經打招呼“你來了,娉婷呢?”
李顯抿抿薄脣,哼了聲擡腳進門兒,又不甘心的回過身,故作兇狠“還不陪爺進去!你是認識新人了就不拿我當回事兒了。”
“哦,”胡滿似笑非笑,“還覺的你傻,不知道呢。”
倆人正鬥嘴呢。白氏操着大嗓門把李顯拉進去了。
又等了會兒,楚娉婷的雙架馬車來了,紅色華蓋的四個翹角掛着鈴鐺,叮鈴叮鈴的聲音混在車軲轆聲中尤其特別。胡滿瞅着那兩匹健壯的馬兒看。
楚娉婷似乎酷愛戎裝,今日穿了一身火紅的,耀眼的像太陽。
她帶着倆丫鬟,施施然的走過來,端莊的臉衝這胡滿皺眉,抱怨道,“這日離了冰簡直沒法兒過,這一路給我熱死了。”
胡滿壞笑“那,一起一個鴛鴦浴?降降溫。”
楚娉婷“你要不要臉?”
胡滿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並不要臉,她流氓似的攬住楚娉婷的腰,一路攬到後院,倆人真就一塊兒洗了個澡。
李顯左等右等不見人,白氏就告訴他倆人洗澡呢。
這給李顯氣的,想衝過去給倆人分開。
楚娉婷清清爽爽的陪這白氏了會兒話,幾個年紀的就在後院打着牌話。
玩兒的不是別的,鬥地主,出自胡滿之手。
“對二——”楚娉婷霸氣的甩出牌,抽空問胡滿,“你的什麼果樹在上山?熱死了,玩夠了咱們在上去。”
實話,她對‘果樹’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不如玩玩兒牌。
李顯捏着一把牌,沒一個能壓不住她的二,沒好氣的嗆聲“你不去拉到,等會兒我倆去。”
“王炸——”二寶隔了牌,笑的嘴巴接到後腦勺,握着僅剩的兩張看楚娉婷。
她是地主。
楚娉婷不出,瞅着他納悶“你什麼鬼運氣,都炸多少回了?地主搶了都白搭,我這一把好牌算廢了。”
二寶接着笑,出來的話氣死人“我不炸也能贏,誰讓我記性好會記牌呢。”
他記性逆天,記着出的牌,稍微一推算就知道誰手裡還有什麼。
不服都不行。
楚娉婷笑着把銀丟給他。
玩了幾把,胡滿讓大寶去姑家,看訂的花盆姑父裝好車沒。
姑父皮三燒的一手好瓷器,被胡滿稍微指點,現在開了個瓷器場,研究稀奇古怪的東西。
半個時辰,大寶回來了,跟他一起的還有抱孩的胡青青。
曬的有點兒黑的胖娃娃看見胡滿就要抱抱,支這手叫姐姐,口水流了一下巴。
“衝兒不鬧,乖啊。”胡青青趕緊哄,怕客人不高興。
胡滿很喜歡大胖娃娃衝兒,站起身就把孩接到懷裡舉高高。李顯也扔了牌在滿背後逗孩玩兒。
胡青青看着他們,默默想倆人身高不低,郎才女貌,一個逗弄一個做鬼臉配合默契,時不時相對而笑,衝兒捧着李顯的臉親香,看着有點兒一家三口的樣。
她想着想着就有些跑偏,憂心自家門楣配不上李顯。滿了好幾句她都沒聽見。
“姑姑,你怎麼了?”胡滿把孩塞給李顯,走過來關心道,“怎麼心神不寧的?”
“沒什麼,就是,那啥,我想你那果樹長成什麼樣了。”胡青青轉移話題。
胡滿神秘一笑“還想請姑父找幾個人做苦力呢。”
胡青青就抱着孩回去,皮三在來的時候拉了一車白瓷的五色花盆。
盆肚是一顆茂盛花樹,枝頭掛着深粉,白粉,桃粉,純白,綠色枝葉,褐色樹幹等五色。
見過無數好東西的李顯,楚娉婷二人,也不由的驚豔了。
那樹太逼真,離遠了還以爲是真的,連樹皮上的粗糙脈絡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