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結伴的蠻走過來想綁他們時,胡滿重複剛纔的話,“放了他們,我跟你們走。”
沒多餘的要挾之言,她捏住懸在頭頂的彎刀,像捏麪糰一樣,在刀身上留下深深指印。連手紋都清晰可見。
那握刀的蠻直接傻眼,半張這嘴,一臉的見了鬼。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蠻咽咽口水這樣問。
胡滿的目光搜尋片刻,放在一個略胖,神色倨傲的蠻身上,能將人凌遲的目光帶着無形的壓迫,那蠻心裡震了一下,渾身肌肉無意識的繃緊。心裡做了片刻的權衡,揮手讓人把人質放了。
然後,胡滿他們被勒令舉起雙手,那領頭的蠻動手搜身,搜胡滿的身。
那雙令人作嘔的黑手從脖頸,到胸口,腹部,腰臀,大腿,抓掐揉搓。
“該死的狗東西,拿開你的手——”南河掙扎着暴怒,睜大的眼睛幾欲脫框。
“啊——”
他被踹翻在地上。那蠻猙獰這臉舉刀欲砍,凌厲的刀縫撲在臉上。
“住手,”領頭的蠻背對着他們站起身,道,“我們還需要有人跑腿送信。把人帶回去。”
熟悉他的,沒人發現領頭的異樣。胡滿被他拿麻繩捆住扔在馬背上。
南河他們的待遇更差,五花大綁,脖上套着繩索,另一頭系在馬鞍上,被牽畜生一樣拽這脖在雪地上跑。
越走越偏僻,夜幕像塊黑布籠罩世間萬物,連月色都躲着不敢露頭,能見度不足百米。幾個蠻一直在用土話抱怨,罵天罵地。
“頭領,你怎麼不話?”
“老餓的沒力氣。”
“那咱們就地把這幾隻狗宰了,走老半天,兄弟也餓了。”
“帶着盡是累贅,報信且不用他們。”
被折磨到脫力的南河與士兵,聞言雞皮疙瘩跳起來,後脊樑發涼。
怕就怕死無全屍,葬身人腹。
“別廢話,快走。”
“領頭今天忒怪,瞧他規矩的。”
低不可聞的嘟囔還是逃不過胡滿的耳,她微微動了動嘴巴。領頭粗暴的聲音便道,“都給老閉上鳥嘴,趕緊走。”
只一匹馬,快走也快不到哪兒去,拖拖拉拉走到三更天,下了一片大坡,遠遠的便望見火光。胡滿四處巡視,發現他們故意饒了遠路。這片坡底曾在她的精神力下匆匆經過!
還沒走近,盤問聲便道“是誰?”
“我們帶好東西回來了。”
大周人在他們口中從沒被稱呼爲人,是可以隨意殺害的牲口,跟他們擁有的牛羊一樣。不,還不如牛羊有價值。
聽有好東西,跑過來兩蠻,他們似乎穿的長的都差不多,滿臉胡,帶皮帽,膀大腰圓,穿一身皮襖。
飢寒交迫餓不到他們這羣食人的野畜。看到俘虜還嫌棄太少,“就這麼倆人?還不夠咱們的勇士塞牙縫!”
“嘿嘿,這幾個可不是用來填肚的,身份不同呢。”
那兩人中有一人揮着火把,將胡滿四人打量,不愉的詢問,“你們不在鎮邊兒守着回來幹嘛?還沒到換值的時候。”
看樣像是不知道周軍派了另一隊清剿的人。胡滿分析這,均定試探一下。
驅使這領頭下馬,粗聲粗氣的道“你們沒收到傳書?”
“你也收到了?”那人驚訝,嗨了聲,道,“哥們消息夠精通的啊!”
領頭的兵拆臺,問什麼書信。
那人懵逼反問“你們不知道明天要往北去?”
去幹嘛?胡滿想問,但作爲領頭的那個蠻,肯定不會問。她等着,聽哪裡人話。
有人生氣的喊出來“要北上爲什麼不叫上我們?想獨吞是吧?”
北邊有許多城鎮,他們是要去掠奪!胡滿瞬間想通了。
接着聽他們
“這裡總要有人守着,你們怎麼就不能留下?”
“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聽安答首領怎麼。”
領頭這邊的人不服,抱怨道“虧得我們抓回來大魚。”
“什麼大魚?”
聽聞首領的聲音,幾個蠻都閉了嘴,手攥成拳頭置在胸口,彎腰施禮,口稱,“安答首領。”
胡滿還是趴在馬背上的姿勢,在黑夜裡擡頭看過去,影影綽綽的火光下,那個安答的身影被拉長,放出精神力纔看清張的什麼模樣。
一點兒也不精細,很是粗獷。
首領從人縫裡注意到馬背上有人,問道“那是你們帶回來的大魚?”
回答他的是倒地聲。
領頭載倒在雪地裡,被人拉起來抽在臉上也沒醒。
“誰給你們的命令讓撤離?”沒壓住火氣,首領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壞了事我親自宰了你們。”
兵指着頭領解釋“頭領讓我們撤回來,還抓了楚狗的掌上明珠。”
“楚狗,”首領一下沒反應過來,兩個字在口中咀嚼了片刻,激烈反問道,“是楚晉中?”
“就是楚晉中,”兵含着興奮解釋,“前幾天我們收到石村的傳信,是撞見了一羣周人,他們是來尋咱們的,其中一個女的就是楚晉中的女兒,叫楚娉婷。”
“果真?”首領胸腔裡那顆心隨着時間越跳越快。叫兵點頭,肆意大笑起來,“他楚大將軍的女兒被我們抓了,啊哈哈,痛快,痛快。在沒有比着痛快的事兒。”
如暗無天日的老鼠一樣躲藏的他們,最期盼的是攻破城門,但在冬季沒有能力大肆開戰,只能躲着搞破壞,現在抓了將軍的心頭寶,如何會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