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圍着躺在牀上的病人,東一句西一句,心翼翼的不觸及病患的傷心事。
胡有財極度虛弱,剛醒來似乎神智還不太清醒,臉上的表情很迷茫,在關心詢問中突然道,“他呢?”
像是什麼了不得的話,讓衆人一下鴉雀無聲,面面相覷,也都明白那個‘他’是指誰。
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讓開,看向胡老爹。
兒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別人。胡老爹心裡有多難受可想而知,他坐在一旁的官帽椅上,平靜的道,“人死如燈滅,以前的事兒不講了。你跟黑不管怎麼還是從一起長大的兄弟,送他一程也是應該,已經跟劉獵戶商量了,你跟他們一起扶棺回村罷。,”
只能自己給自己蓋一件遮羞布,他已經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不敢有任何一句的職責埋怨,不管老兒變成什麼樣兒,人最起碼還活着。
能好好的活着,他這個做爹的對兒也只有這些要求。
“謝謝爹,”胡有財閉上眼,天地在他腦海中黯然消散,黑暗中慢慢浮現出直闆闆躺在牀上,像是睡着了一樣的黑。
人都從屋裡退出來,等在外面的胡滿叫住劉七草,囑咐道,“勞煩你等會兒先給老叔煮點兒清粥,裡面放個雞蛋,一天三頓如此,藥在飯後吃。沒事兒就多去城裡轉轉,看有沒有賣家禽的,爺爺他們都需要補補,銀不夠找我拿。出門時多叫幾個人一起,外面亂。”
“哎,”劉七草都一一記下,諾諾的道,“閒着沒事兒就給你做了件襖,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胡滿一邊兒的眉毛動了動,嗯了聲道,“,正好想穿新衣,拿給我試試吧。”
對這個性軟塌塌的後母,她沒啥感覺,但也不會拒絕她的靠近。
“哎,我這就給你拿去,”劉七草似乎是很高興,轉身走了。
走了幾步,她又停下來轉身看向滿,苦澀澀的臉上欲言又止。
“怎麼了?”胡滿主動道,“以後有什麼事兒直接跟我就是了,一家人,不必藏着掖着。”
“是這樣的,你爹他……”似乎是意識到跟滿她親爹的不是,這有點兒不太好,劉七草怯生生的看向她,那眼神似乎在看一頭禽獸。
這讓向來對人任性放冷氣的胡滿無語,她也沒張透視眼,能看清劉七草心裡想啥,有話倒是啊……擦
有關親爹…還是聽聽爲好。胡滿把人叫到房間裡,邊試穿劉七草做的新衣,邊等她話。
似乎女人的注意力就是容易被轉移,劉七草像是忘了自己的目的,圍着衣裳來去。
實際上她手藝並不出彩,做出來的衣裳跟她的人一樣,顏色老氣,樣式保守。
了許多的劉七草突然鼓着勇氣關了門,扎這腦袋,低低的道,“你爹想納。”
哦——這不是稀罕新聞,早在自己去邊關前就看出點兒苗頭。胡滿不動聲色的問道,“我知道了,你是什麼意思?”
“我我,我沒什麼意思,”劉七草擺手,怕她誤會自己不賢,急急的解釋道,“你爹要是願意的話我沒意見,就是,就是想跟你一聲。”
她幾十歲的人了,起話來還像個孩面對老師一樣緊張無措。胡滿暗自嘆息,將新衣扒下來隨手放在椅上,叫劉七草坐下話。
她道:“爹的事情還有爺爺在,我不好多什麼。不過你放心,不管怎樣都不會委屈了臘月。”
至於劉七草,她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性,很多的委屈都是自討來的。胡滿對她也做不出什麼承諾,只能儘量照顧妹妹臘月。
聞她之言,劉七草失望,本以爲以滿強硬的性格可以阻止栓納,但她這樣是不打算插手嗎?自己怎麼辦呢?
現在栓沒納她在家裡就沒什麼地位,要是那個女人來了,這個家還有她的位置嗎?
“滿,那個女人不是好人,”劉七草緊張的道,“她就是看咱們家日好過才勾搭你爹的,那是個禍害,進了家門一定攪合的全家不得安生。”
剛纔不是沒意見嗎?胡滿撇嘴,她把自己撇個乾淨讓自己做壞人,她一點都不傻。“我會把厲害關係跟爺爺明白,爹跟曹靈兒究竟怎麼樣了?”
“曹家就住咱們旁邊,”劉七草,“還是你爹安排的,曹家這幾個月的吃喝都是你爹偷偷給的,家裡人都還餓着他就去補貼那個賤人。”
到這兒,胡滿基本明白了。親爹不拿自己是外人在曹家進進出出,也不顧及其他人的看法,看來事情到了明朗化的地步,但自己身爲女兒,怎麼拿捏這個度,既不讓親爹生怨,又能阻止納妾這種風氣。
別人怎麼樣她不管,但自己家不能有妾這種生物,這事兒還得是爺爺來,不行最後自己在辦法吧。
把吐槽起來沒完的劉七草趕走。胡滿正沉思間,圖婭走進來了。
她臉上纏着紗布,頭帶兜帽,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幾乎沒有血色的嘴巴,但依舊有着讓人一探究竟的悽慘美。
“看完了?”胡滿最近讓她在房間裡休息養傷,但她坐不住,借了書在讀。
圖婭在她身邊坐下,打開手裡的書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這裡沒看懂。”
撇了一下,胡滿摸摸她的頭,“我也不懂,不如去問大寶他們?”
對於沉雜的古文她看見就頭疼,別提其中包含的博大精深的含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