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您別動,”制止住抽門閂要倫胡栓的爺爺。胡滿上前一步把混帳爹的手打到一邊。
‘啪’的一聲響,在暮色的破院裡尤其的響。
胡滿充滿暴戾的聲音隨之道:“你再敢鬧,我弄死曹靈兒。真希望今天有人站出來指着你的鼻罵一句王八蛋。你也就是我親爹,換成任何別的人,我就把你們這對兒姦夫淫婦沉河。”
“你你你你罵我王八蛋?”胡栓見鬼了似得,用手指着自己,看着還想在罵三百回的胡滿,只覺的自己一定是急暈頭了,要不然閨女爲啥罵自己是‘王八蛋’。
“沒聽錯,罵的就是你。”
甩開傻掉的胡栓,滿嘴惡毒話的滿拉住同樣呆愣的爺爺進屋。她又猛然站住,頭也不回的警告,“敢離開家門一步,您就等着給曹靈兒收屍吧。”
進去了才發現一大家人都呆愣的看着她。
“噗哧。”
胡滿毫不在意的笑,出了口惡氣似得道:“早就想這麼罵他了。”
“罵得好,”胡老爹恨恨的,心裡那口緊繃的氣鬆弛下來。
剛纔的滿,真的是嚇到他了,從來沒見過她破口大罵過誰,更沒跟家裡人紅過臉,更別罵胡栓王八蛋了。不過,罵得好,胡栓該罵,該有人把他打醒。
白氏反應過來後趕緊囑咐哭出來的臘月,“不準往外傳你大姐罵你的爹的事,聽見沒?雖然罵的挺對的”
“有什麼可保密的,”二寶撇嘴差點被奶奶的話笑出來,轉而又氣呼呼的不屑道,“就的讓村裡人知道知道,咱們家的男人不能勾搭,看她們誰還敢亂來。”
“你被人騷擾了?誰啊?”胡滿摟着弟弟的脖逼問,一臉的幸災樂禍。
二寶的臉紅的能滴血,掙扎這要跑,“沒有的事,沒有誰。”
白氏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我做飯去。”
她跑了。
在牀上輾轉了半宿的白氏,輕悄悄的起身,她剛邁開步,手腕就被一隻大手攥住。
她‘哎呀’一聲拍胸口,扭着這身罵老伴兒,“這黑燈瞎火的,你想嚇死我咋的?”
黑暗中,胡老爹睜開眼,粗聲粗氣道:“幹啥去?”
“我看看栓去。”
胡老爹一下坐起身,被點燃的炮仗似的,激動的喊:“看那個狗東西幹什麼?不準去。”
“喊什麼喊,”白氏掰抓這胳膊不放的手,改口道:“鬆開,鬆開,我起夜。”
“不準去。”胡老爹不管,氣的破口大罵。“看見那個王八羔我就來氣,快三十歲的人了還搞大人家肚,他不要臉老還要。”
大半夜的,聲音傳出去老遠,在院裡蹲了大半夜的胡栓心都要被扎爛了。
老父老母罵自己也就算了,閨女也罵。她憑什麼,她纔是王八蛋——
雖然是初夏,但晚上還是能把人凍的打哆嗦。可胡栓想,怎麼回房?劉七草那個王八蛋也不知道再來勸勸自己。要是真的離開家,那個忤逆女把靈兒真的弄死了怎麼辦?還有孩呢?
怎麼辦,自己爲靈兒棄了家人,她卻選擇把孩打掉,要銀。從一開始是不是就有別的目的?
“不可能,不可能,”無意識的喃喃出聲,胡栓難過的抱着頭。他不願意承認曹靈兒靠近自己別有目的,自欺欺人的轉而去罵胡滿不是個東西,對那句王八蛋耿耿於懷。
天亮之前,在院凍的夠嗆的胡栓怕撞見人,更怕有人笑他怕了胡滿的威脅。他叫開門,回房矇頭大睡。特希望一覺醒來,白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閨女還是那個好閨女,情人還是那個情人。
昨天發生了那麼多事兒,還把親爹罵的躲在屋裡裝死,胡滿跟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早早起來吃了飯,她叮囑爺爺今天就在家監工,看着工人們上石板,澆灌水泥,因爲要蓋兩層,以前是胡栓監工,這段時間他恐怕輕易不敢見人。
叫着二寶出門。胡滿停步在兩岔路口,對弟弟道:“你去碼頭把退掉的水泥接回來,直接卸到村裡的倉庫裡,僱傭船隻的費用結算清楚。對了,派去江城調查退貨原因的人走了嗎?”
“我安排狗蛋兒跟賀風去的,”二寶愁上眉頭,忍不住問道,“你是要去解決曹家的事嗎?”
點點頭,胡滿不打算把自己的打算給弟弟聽。“事情忙完了,在幫姐去捉幾隻鳥兒,越多越好,最好是沒長大的鳥兒,通信的飛禽太少,快馬把信送到,什麼事都耽擱了。”
“我知道了。”二寶目送她走遠,直到看不到姐姐的身影才離開。
等在劉獵戶必經之地上,沒一會兒就看到他的身影。除了他,還有另外一個年輕人,叫蘇文,逃難泄留在府城,而後帶着人投靠進村的外地人。
看他有把力氣,爲人處事上也精明,胡滿便把人交給劉獵戶帶這。事實證明她眼光沒錯,蘇文用半年的時間就在護衛隊混的風生水起。裡面進了不少他自己的人,當然了,這是在她的默許下進行的。
看到刻意等在哪裡的胡滿,兩人都愣了一下。蘇文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就知道是來找自己的。他無端端的緊張着,加快步伐走過來,聲音壓的極低,而疑惑的叫了聲:“姑娘”。
這人白有個文靜的名字,其實是個黝黑的糙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扔在人堆裡看不見。方臉膛,濃眉大眼,讓人覺的他可靠老實,卻又不失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