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尷尬的楚娉婷在一邊看了許久,笑這對驚蟄道:“天天好可愛啊,我們家就少了這樣的孩子。”
淡淡‘嗯’了聲,已經長成成熟男人的驚蟄不爲所動。
已經如此暗示他都不接話,楚娉婷黯然傷神,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胡小滿。
“多給他們些扣回自然也就把路子打通了,我相信爹能處理好。不過路途遠,我多給你安排幾個人,”胡小滿細細的與愁眉不展的胡栓子說生意上的事兒,看到楚娉婷的目光就把談話停住,交代了幾句才走過來。
“好久沒一塊兒聚聚,正好都在,留宿一晚在走。”她淺淺笑着邀請,本該青春洋溢的臉上除了沉靜,就是沉靜,始終不變。
“好,”驚蟄話少的應了一聲,走過去跟胡老爹一起收拾,把空間留給她們。
“小滿,我心裡苦,”楚娉婷濃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陰影,抓着她的手,餘光卻看向不知道在跟胡老爹說什麼的驚蟄。
胡小滿看着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人得到了一些,就像要的更多,驚蟄對她不體貼,小滿能怎麼辦,這幫的了嗎?
她嘆氣,把說了很多次的話拿出來勸慰:“驚蟄就是冷酷性格的人,但又不是沒良心,你對他好,他心裡都清楚的。”
楚娉婷這兩年卻變得格外愁苦,聞言就落下眼淚。
她心中哀怨,嘴上也帶出來道:“他整天在軍營裡忙,見他一面都難,我又不是石頭人,也需要關心呀。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求過回報,但他現在連成親的事兒都不跟我提了。我爹病這,早就想看着我們成親,他都無動於衷,權勢在驚蟄心裡大於我,我哪能不心痛。”
……
這是在抱怨等的太久,也是在抱怨驚蟄跟胡家過於親近,也是在變相的施壓。
楚娉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卻又沒有想象中的滿足,幾年下來過的壓抑,心性變了。胡小滿心裡都明白,多活了一世,她已經學會在無關痛癢的小事不計較,依舊淺淺笑着道:“等了驚蟄這麼多年,委屈你了。但他孝順,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爲人又固執,負責,你多理解。現再已經出了奶奶的孝期,你們的婚事該提到日程上來了,今天留你們住宿的目的也是商議這個。”
一番話說到楚娉婷心裡去了,她愛的不就是驚蟄的這個人嗎?又是高興又是不好意思的笑這點頭。
也不再提揭過去的話題,胡小滿回頭朝石碑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你先跟他們回去,我想在待會兒。”
“那你別待太久,還病這,小心舊傷復發,”提起白氏來,楚娉婷心裡也是難受慌,關心了幾句便叫上驚蟄想留下來的驚蟄走了。
胡天天扭着脖子打了好幾聲招呼,纔不情不願的騎在驚蟄肩上隨他們下山。
空蕩蕩的墓地,就只剩她。
胡小滿坐在臺階上,撫這光滑冰冷的石碑發呆,其實她隔不了幾天就要過來看看,心裡的那份傷感卻沒隨着時間流逝。
今天是奶奶死去的三週年,突然很想很想她。
這種想念她說不出來,小滿細細感受着,望向天邊的雲捲雲舒,覺得這世間一切靜好,唯獨少了幾個人,多了許多的遺憾。
肩膀上突然一沉,她側頭,看到肩上的披風,還有那雙熟悉的手。
——是驚蟄。
他總會冷不丁的出現,帶來一件擋風衣裳,或是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吃的。
“你怎麼又回來了,”小滿依舊坐着,頭靠在石碑上,懶懶的,沒有在站起來的打算。
驚蟄在她腿邊的位置半蹲下,看着她,眼睛是黑沉沉的深似海,什麼情緒也看不出來。
他略低的聲線道:“不知道你要待多久,就送披風過來,省的在着了風寒。最近有按時吃藥嗎?”
自打兩年前她帶病耗盡精神力後身體就時好時壞,藥石不斷驚蟄尋遍名醫卻也沒能將她治好。
胡小滿認真的點點頭:“有你這個副將盯着,我哪敢不按時吃藥啊。不用擔心我,你把精力多放在娉婷身上,那是你未來妻子,你應該多關心她,別整天就是軍營裡那點破事兒,連關心老婆這種事兒都還要我教你。”不自覺就帶上訓誡的口吻。
驚蟄接手楚大將軍的職責,早就榮升爲副將了,軍營兩三萬大老爺們,破事兒多,軍務也繁雜,他有限的時間一半兒都用在給她尋醫問藥上了。
聞言,他習以爲常的眸底暗光沉了沉,表情又些冷的道:“她又跟你抱怨什麼了?”
胡小滿睜開眼睛斜睨着他道:“你的妻子都要找外人抱怨的話,可見你做的不稱職。”
驚蟄討饒的笑笑:“你這份兒偏向她的心,能分我一半兒,我做夢都要笑醒了。”
“你這麼大的塊頭,用的着別人偏心嗎?”胡小滿與他開起了玩笑,說着扶着石碑站起來,驚蟄便伸出雙臂在一邊護着,她病時總是強撐,在你覺的她很好時,突然就會暈倒,驚蟄從來都沒辦法放心她一個人待着。
“行了,行了,走吧,”胡小滿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灰塵,朝着外走,邊走邊道:“等會商量一下你們的婚期,也該成親了。”
走了幾步才發現驚蟄沒跟上來,胡小滿回頭,明銳的察覺到這人不太高興。
她沒問,不緊不慢的揣着手往山下走。
很快,驚蟄跟了上來。
她舊話重提:“兩年前你就答應過娉婷,奶奶的喪期過了之後會與她成親,你別讓她再等下去了,更不要在意那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怎麼說,他們就是嫉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