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蛟猙獰的表情在時言的眼中不斷放大,那雙魚目眼重刀額輕蔑之色更是表露無遺,彷彿殺死時言不過只是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雖然這隻螞蟻逃跑的技術倒是不錯,但只不過是多花一些時間罷了。
火柱熾熱無比,時言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股熱量,身上的額毛髮都開始蜷縮,皮膚開始散失水分,乾枯起來,再過幾分鐘彷彿都要裂開。但是,火柱的襲來,縱使是幾秒鐘時間,也是沒有了。
“就要這麼死了嗎?”時言默默的閉上眼睛,想起上一次被火焰威脅的時候,貌似就是蒼藍那廝的火焰吧,那次可真夠嗆的,渾身被打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死亡降臨而無法放抗。那是自極寒之氣之後,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的不濟以及對命運、對天道的憤慨。好在老祖現身,陰陽顛倒,竟然將蒼藍強制契約,成爲自己的靈獸。
然後是東岐,東岐的那一招本來是打向莫子軒,而自己當時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出手相救反而讓自己墜入將死邊緣。好在好人有好報,善因結善果,莫子軒獻身相救。醒來後,東岐莫名其妙和蒼藍一樣成了自己的強制契約靈獸,更是在冷麪冰花莫子軒的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
莫子軒呵,時言眼角溼潤,心中思念,自己的愛人呵,多想再見你一面。
還有葉依兒,不知爲何,臨死前竟然想起了葉依兒,那個美麗的女孩。自己當初在湖中救起她,冥冥之中就將兩人的未來綁在了一起。不,現在仔細想想,是冥冥之中,一股力量指引着自己與之相見,與之相交。時言記得很清楚,葉依兒出現後,體內的冰雪開始融化,而葉依兒昏迷那段時日,體內的冰雪似乎又開始復甦。可以說,正是因爲葉依兒,才改變了自己的未來。雖然朦朦朧朧,但心中依稀有着一絲牽掛,對於葉依兒。
至於老祖,你他瑪的怎麼還不來救我,每當遇到必死的危險,不都是你出來化解的麼?蒼藍如此,東岐亦是如此!
但是此刻,火柱越來越近,但老祖卻依舊沒有動靜。莫非,這並不是必死之局?
就在此時,就在火柱即將撞上時言之時,一道白影驟然閃過,狠狠的撞擊在時言的身上,然後時言只覺得一陣天地旋轉,然後就穩穩的落在了一團柔軟上。時言睜開眼睛,那淡藍色如霧般的絨毛下,白色矯健的身軀正在迅速奔跑着,額頭的冰冠在火紅的世界中,被火光照耀的熠熠生輝。
“白澤?”沒錯,正是白澤。
火柱擦着時言道的頭頂而過,撞上了沉浸在岩漿中半截露在外面的山峰上。轟隆一聲,山峰被炸的粉碎,岩漿形成了一道深坑,隨即周圍的岩漿填入坑中,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時言皮膚上傳來的灼熱感依舊,這讓時言更加能夠感受到死裡逃生的感覺。
“乾的漂亮啊,白澤!”時言丟出一塊水晶核,白澤一口毫不客氣的吞了下去,一臉的滿足。
這時紅蛟已經發現了時言的逃脫,怒吼一身,蛟尾一擺,四肢舞動,身形突然一轉,朝着時言繼續追來。
“我靠,還真的盯住我不放了!”時言心中咒罵,隨即對白澤吩咐道:“白澤跑快些,出了這一層,我們所承受的壓力應當輕鬆多了。”出了這一層,在上一層中,有着十多名修士,到時候紅蛟總不可能只追着我跑了吧!時言不知道,紅蛟追殺他,是因爲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赤泉之味,縱使來再多的人,在他眼中依舊是多了幾隻螞蟻罷了,而時言這隻螞蟻對他而言更是主要目標。並且,時言也完全沒有料到,會有人充滿殺意的等待着他的到來。
尋人蜂嗡嗡的在前面飛着,身後,黎朔一、木洋、黑銘三人緊緊的跟着尋人蜂。
忽然,尋人蜂前方的眼睛驟然閃爍了起來,閃爍的亮光起初並不快,隨着不斷的前行,那閃光越來越快,越來越疾,到最後乾脆長亮不滅。“停!”木洋輕聲道:“時言正在往這個方向來了,速度很快。”
黎朔一望了木洋和黑銘一眼,命令道:“準備陷阱!”
“是!”三道黑影唰的一聲消失在原地,而後,這裡便出現來十多個大小不一的陷阱。雖然陷阱對修者的用出不大,但是卻能夠妨礙住修者,特別是上面粹着烈毒,修士沾上了也要頭疼許久。
白澤隨着峽谷奔跑,頓時,彷彿穿過一張紙一般,身邊景色大變。原先是草木不生的峽谷,頓時變成了鬱鬱蔥蔥的山谷。山谷內鳥語花香,滿眼皆碧,看多了紅色突然一下子滿眼都是綠色,舒服的直教人呻吟。
但是白澤躍出不久,紅蛟便穿過那道屏障,頓時山谷變成了一片火海。
眼見着紅蛟越逼越近,時言感受了一下體內的靈力,正好可以堅持踏出一步天權步。天權步是時言在迷蹤踏步,也就是仙人遊當中能走的最高級的一步,一步踏出,可瞬間躍至數裡。雖然距離不長,但是在此刻危急關頭,還是很有保命的作用。於是他收回白澤,迷蹤踏步天權步驟然踏出,腳下星光閃爍,半隻漏勺形成,隨後周圍的空間微微一晃,時言便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三裡之外。
“時言來......了。”可憐的明鏡域三人,剛剛看見時言的身影,而那道身影就要步入事先設置好的陷阱中,卻一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極爲的難受。
“時言在那!沒想到這廝竟然跑的這麼快,趕着去投胎麼!”黑銘喊道,隨即迅速追了上去。黎朔一與木洋望去,只見時言竟然在三裡開外!黎朔一微微皺眉,莫非這時言看破了自己等人再次埋伏?來不及多想,黎朔一也衝了出去,隨後是木洋。
陷阱也不是完全沒用,至少在身後的紅蛟,便是一頭栽了進去。
頓時飛箭巨石,木籠巨木,更加危險的們竟然有一座劍陣,劍陣發動,數百把飛劍帶着劍光閃過,死死的咬着紅蛟,但是未能對紅蛟有所傷害,叮叮幾聲被紅蛟的鱗片彈開了去。
陷阱被觸碰,心生感應,回頭張望,頓時魂飛魄散。
三人心中破口大罵,“你這廝怎麼招惹了這麼一隻逆天的傢伙!”
這下,顧不得時言,紛紛逃竄。
但是那紅蛟似乎沒有看見三人一般,只是埋頭死追着時言,絲毫沒有理會他們。
三人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想法,“這是機會!”
於是,三人不再分散逃竄,而是緊跟着時言的身後,遠遠地看去,一條紅蛟追着四人。
三人的速度不慢,但也不快,剛剛好能夠再時言身後百米的地方綴着,而紅蛟就在更遠處。
黎朔一眸光閃動,想了想,迅速解下背上的包裹,奮力拋出。厚厚的佈散落,一具傀儡頓時出現在衆人眼前。這傀儡正是當日與慕容欒冰戰鬥的那具。這傀儡速度更快,竟然能比的上時言所修的朝陽鳳舞!
時言覺得身後勁風襲來,扭頭一看,發現了身後綴着的三人。很顯然,這三人不是來打招呼的,更不是來幫助時言脫離危險的,很明顯,這三人都是來落井下石的!
時言眼中閃過一絲厲芒,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時爺我的便宜可不好佔,想佔便宜,先拿出點利息纔是!”一瞬間,腦中閃過了無數的方法,縱使是時言自己,都有點爲身後的三人惋惜。
傀儡身影迅速,不一會兒便侵到了離時言五十米左右的近前,而後這段距離不再縮短,這五十米,應當就是黎朔一傀儡操控絲的最長距離了吧。
時言看着黎朔一的傀儡,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是馬上,他便看出了其中的蹊蹺,嘴上的額冷笑意味更濃了。
雖然他沒看過之前黎朔一和慕容欒冰一戰,但是這麼拙劣的手法,時言幾年前變戲法的時候都要做的好一些,更加的滴水不漏。
黎朔一目光熾熱,這五十距離,剛好是自己的極限,但是,用上一些花招,足足能夠將這段距離加長一倍。
不,實際上並沒有加長一倍,而是在別人眼中加長了一倍,因爲,兩手張開,兩端的五十米極致加在一起,便是一百米!
而另一隻手,正是在傀儡手上,不,說的準確一點,那傀儡纔是黎朔一,而黎朔一卻是傀儡!
這和慕容欒冰那一戰有異曲同工之妙,慕容欒冰就是沒有發現這一點,所以才被黎朔一的額真身用傀儡操控絲控制住,而後被黎朔一控制着離開洛城秘境。而這一次更是簡單,只需要纏住時言道額手腳,將其速度停住便可,完全沒有操控慕容欒冰那樣複雜。
但是,黎朔一哪知道,自己的這點手段,早就被時言所看穿了呢?
“傀儡”所釋放出的絲線被時言躲過,木洋和黑銘也開始了攻擊。時言一眼便看穿了黎朔一的花招,不過時言還是有些佩服這個人的,在如此的情況下,還擁有這等操控傀儡的技術。三人如同蒼蠅般煩人,速度明顯被他們影響了。時言身懷赤泉,赤泉雖然在藏內空間,但是身上面的氣息還未消散,拖得越久,對他越危險,畢竟對紅蛟來說,時言就是他的首要攻擊目標。
想到此刻,時言不免的有另外一種感覺,一種強烈的危機感,一種能夠觸及到死亡的危機感!
時言已經看穿了黎朔一的把戲,但是心中的那一道怒意卻是怎麼也熄不滅。原本以爲三人是想趁機落井下石,但是看穿了黎朔一的把戲之後,才知道,這三人並不是來落井下石的,而是來要他的命!
時言冷笑,“既然你們不要我活,我就要你們死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