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梓芯自然不會輕易屈服,她正要故技重施,卻感覺到身子陡然一鬆。
丘無垠突然將她放開,脣邊依然掛着風輕雲淡的笑容,說出的話更是風輕雲淡:“我輸了。”
穆梓芯愣了一愣,眼看着他跳下了臺,徑直走到了茶樓廊檐下的一個女子身旁。
那女子長得十分妖媚,不過一襲白衣,渾身再無裝飾,卻美得令人不自覺得就想起傾城傾國這四個字。
許多人也看見了這副場景,均在猜測這兩人的關係,尤其是在白非月伸手爲丘無垠擦去額頭上的汗水之時,人羣中的譁然聲愈發響了。
這姑娘長得這般俊,比起穆家大小姐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莫非這小子只是上去玩玩?
許多人都這些想,包括穆梓芯。
顏弘傑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將兩人擋在了身前,一臉的不悅。衆人看見又來了個男子,那八卦的心更是重了。
白非月看了眼穆梓芯,見她的臉色微有些白,也沒有多想,只是對着丘無垠道:“回去吧。”
丘無垠眸中的光芒暗了幾分,順從得點了點頭。
白非月知道,丘無垠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爲他看見了她。
丘無垠放不下她,她知道。這樣的認知讓她有些不好受。
正要離開,卻聽見一聲嬌喝。
“站住!”
穆梓芯飛下了擂臺,她擋在三人的面前,眼中迸發出濃濃的怒火。
丘無垠下意識將白非月擋在了身後,穆梓芯看到他這個舉動更是生氣了,她直接將手中的劍對準了丘無垠,怒聲道:
“你是什麼意思!?”
丘無垠笑了:“姑娘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我比武招親不是比武切磋!你若是想找人打架隨你,可你明明有妻卻還要上臺羞辱我!你信不信我會讓你在這青瓷鎮待不下去!”
丘無垠聞言眉頭一蹙,可不過一瞬卻又是扯起了一副無賴的笑容。
“哎喲我真是怕啊,真是巧了,我們明日就要離開青瓷鎮,也就不勞煩穆大小姐攆人了。”
“你!”穆梓芯的心跳得很快,在劇烈的起伏,深呼吸了幾口,她又怒聲道,“你不許走!”
丘無垠抿住脣,眸光一冷。
“穆大小姐,即便你是鎮長之女,也沒有隨意禁錮別人的權利吧!”
穆梓芯纔不管那麼多,她就是不想讓這個人如願。
“你打敗了我!你就必須負責!”穆梓芯得意得笑了笑,“我要你娶我!”
丘無垠撫了撫額,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大小姐,我什麼時候打敗你了?”
穆梓芯眉梢一揚,看向周圍的民衆:“你們說,他剛剛是不是打敗我了?”
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穆梓芯話音一落便紛紛附和,連口說是。
“你們!”丘無垠真是無語了,真是有口難辯。
突然,一隻纖細的小手了他的手臂,冰涼的觸感讓他的心靜了靜,他看向身後的白非月,眸中帶了些許歉意。
“非月,我……我不是故意……”
白非月搖了搖頭:“只要是你想
做的,我都不會攔着你。”
話罷,她就把小袋丟到了丘無垠的懷中,自己站到了他的身前。
她的瞳孔裡面滿滿的不屑,目光對着周圍掃視了一圈,衆人只覺得一陣涼風飄過。
穆梓芯的心顫了顫,她沒有想到,看過去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會有這麼強大的氣場。
白非月的視線最終定在穆梓芯的臉上,她突然上前了幾步,穆梓芯下意識將劍撤了開。
白非月走到她的面前,她伸出手,冰涼的手指劃過穆梓芯白嫩的臉龐。
穆梓芯渾身泛起雞皮疙瘩,猛地退開了幾步。
“你要幹什麼?”
白非月勾起嘴角:“我就是想看看,想做人小妾的人,臉皮到底有多厚。”
穆梓芯只覺得血氣上涌,臉上一片熱騰。
“你胡說八道什麼!”
白非月幽幽道:“你方纔還說他是有妻的人,轉眼又要人家娶了你,你這……難道不是上趕着要去做人妾嗎?”
此話一出,人羣裡皆是一陣鬨笑。
穆梓芯看了眼周圍的人,又惱怒得看向白非月:“他若是娶了我,自然是要休了你!”
她話一落下,顏弘傑的眉頭就隆起了,他打開摺扇,正想說些什麼,可看了眼白非月,又將張開的脣閉上了。
白非月冷笑一聲:“休了我?”她轉頭看向丘無垠,“你敢休了我?”
丘無垠一怔,隨即便是一陣狂搖頭。拜託,給他十個膽子吧,他連娶她都不敢,還敢休了她?
穆梓芯咬了咬牙:“沒出息的男人!”
白非月貼近了穆梓芯,她的聲音很輕,卻讓穆梓芯不寒而慄。
“你有出息,所以……要毀了穆家。假冒穆梓芯,好玩嗎?”
穆梓芯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連身軀都開始小幅度得顫抖。
她驚恐得看着白非月。
“你在說什麼?你……”
白非月眸露寒芒:“我們明日就離開,若你不想節外生枝,就給我安分點!”
穆梓芯抿着脣,握着劍的手指關節都開始泛白。
白非月看向身後的兩人,沉聲道:“我們走。”說罷,她毫不猶豫得越過她就向前走去,而穆梓芯卻只是怔怔的,彷彿丟了魂一般。
丘無垠“哦”了一聲,看了眼穆梓芯就趕忙跟上了白非月的步伐。
顏弘傑目光凜凜,視線在穆梓芯身上停留了片刻,也跟隨白非月離開了。
“你方纔跟她說了什麼?”
顏弘傑對着白非月輕聲問道。
白非月看了眼顏弘傑,又看了眼丘無垠,繼而對着他搖搖頭。
顏弘傑合上了脣,他知道,她不想讓丘無垠知道。
小袋又跳上了白非月的肩頭,同時對着丘無垠嘶牙咧嘴了一番,似是在責怪他帶來了麻煩。
丘無垠自己也很是愧疚,小心翼翼得看向了白非月。
“非月,我……我只是……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裡。”丘無垠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說了一句完整的話。說實話,他看了一早上的比武招親,對這個武藝高強的女子其實是有些好感的,他活到現在也二十好幾
了,他……他就是一時腦熱,想去試試……
白非月看了他一眼,隨即又轉開了視線,繼而笑了笑:“那就回去收拾一下吧。”
“誒!”
回到了客棧,顏弘傑藉着要給白非月療傷的藉口將白非月帶到了自己房間,他背對着她許久,白非月也懶得去管他,徑直坐到了茶桌旁爲自己倒了杯水。
顏弘傑的眉頭蹙得緊緊的。
他陡然間坐到了她的身旁,深吸了幾口氣,又看了一眼門口,繼而低吼道:“方纔我沒說,是不想拂你和丘無垠的面子。”
“你知不知道你的內傷還沒好?若要徹底擺脫穆梓芯的視野,早說也要再走上兩三個鎮吧?這邊過去的兩三個鎮可就是一片林子了!你能不能操心一下你自己的身子,內傷沒調養好是要落下病根的!”
白非月喝了口涼茶,面對顏弘傑的質問她顯得很淡定。
她伸手探視自己的身體,並未感覺到有什麼不適。
看到她的舉動,顏弘傑撫了撫額,無力道:“我給你的藥可以達到止痛的效果,你沒有感覺並不代表傷已經好了!若是我們在路上又碰上什麼危險,你這條小命還要不要了?”
白非月不以爲然:“有這麼誇張嗎?”
顏弘傑扯起嘴角笑了笑:“只要你能讓星月出來給你治療一下,那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我雙手贊成你分分鐘啓程!”
“你以爲稻草人那隨便一擊就是輕傷?你不要忘記了,人家高你整整兩個段位!那召喚獸的等級還不知道比起龍姬高了多少,你那天受傷,明明還吐血了不是嗎!?”
白非月抿住脣不說話。她還以爲,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
見白非月不語,顏弘傑就更是氣了,正要再說什麼的時候,白非月卻陡然間開口了。
“你放心好了,我們不可能那麼快離開青瓷鎮的。”
甚至,也有可能離不開了……
顏弘傑一怔:“你說什麼?”
白非月勾起脣角看向窗外的天際,幽然道:“我原先只是猜測,方纔試探了一下,卻沒想到,還猜對了。”
顏弘傑的腦中驀然浮現了方纔白非月貼在穆梓芯的耳旁說話的畫面。
“你對她說了什麼?”
白非月目光一凝,看向顏弘傑的眸子有些森然,顏弘傑渾身一緊,便聽見白非月道:
“你有出息,所以要毀了穆家。假扮穆梓芯,好玩嗎?”
一個五歲的孩子,骨骼有多脆弱,且不說她掉下懸崖之後生還的機率有多少,即便是還活着,也不可能對身體毫無損傷,還能練成武道高手,真是走了大運了。白非月甚至懷疑,連找到的那個道士都是假的。只是不知道,這個穆梓芯是如何讓穆家的人相信了她的身份。
顏弘傑的心漏掉一拍,旋即猛地站起了身。
“你……”
顏弘傑看着她半晌無言,卻是在房中不斷踱步了起來。
白非月抿着脣笑:“緊張什麼,眼下光天化日的,她不會做什麼的。”
“眼下光天化日?那等夜黑風高了呢?”顏弘傑停下了腳步,無奈得看着她,“你說你管什麼閒事?試探她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