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在夢中,他看見自己被那長着獠牙的廚師分屍,並且做成了一道又一道的菜餚,那些看臺上的人,流着口水,把自己的肉一塊塊的吃下去。
“啊!”陸鳴從夢中被嚇醒,坐起了身子,滿身大汗地喘着粗氣。
“我……我沒死?”陸鳴環視着周圍,似乎是在一張帳篷裡面,只有一牀發黃的舊棉被搭在自己的身上,看這附近的環境,絕對不是在現實世界當中。
也就是說他並沒有死,也沒有被傳送回現實世界中去。
陸鳴扯開破破爛爛的衣服,往自己的胸口看去,他記得,自己在暈倒前,被那個兇惡的廚師在胸膛上劃了一道口子。
胸口的口子已經結疤,疤痕像是小蛇一般盤踞在陸鳴的胸口,傷口上面有一層薄薄的膜,卻不知是什麼藥物。
“吵什麼吵?”帳篷外走進了一個額頭長着尖角,皮膚青綠色的獸族。他卻是被陸鳴方纔的一聲驚呼聲給吵到了,滿臉不耐煩地走了進來:“醒了?醒了就趕緊給老子去勞改營中報道去。孃的,要不是螭龍大人派人把你送過來,老子早把你丟臭水溝裡去了。”
那尖角獸族罵罵咧咧地將陸鳴從帳篷裡面趕出來,在這個世界,人類的地位比牲口還要不如,沒有一個獸族會和他們客氣。
帳篷外是一條小溪,只是那溪水散發着一股惡臭的氣息,讓陸鳴不自禁地掩起了鼻子。
“快點走,老子還得回來睡覺呢!”尖角獸族一腳踹在了陸鳴的屁股上,本就虛弱的陸鳴差點被他踹進了那條發臭的小溪之中。
天上掛着一彎清冷的明月,映照在溪水之中。沿着小溪往上走,零零星星的都是一個個的帳篷,分列在溪水的兩邊。
獸族押着陸鳴走了不久,便來到一處山谷口,那山谷之內,也全都是帳篷,只是那些帳篷,看起來比外面的那些還要破舊上不少。
獸族押着陸鳴,來到了谷口處的一處大帳篷外,那外面也有拿着兵器的獸族正在站崗。
“兄弟,這是螭龍大人送過來的囚犯。”尖角獸族笑道。
站崗的獸族瞥了他一眼,顯然他的身份比對方要高上不少:“知道了,人放這兒,快點回去,大晚上的別亂跑,小心上頭處罰。”
“是,是,是!”尖角獸族陪着笑,臨走時還重重地踹了陸鳴一腳,像是在發泄心頭的怒氣。而那個站崗的士兵,彷彿沒有看見一般。
“跟我進來吧!”站崗的士兵冷冷掃了一眼,轉身走進了帳篷中去。
帳篷內有一張大桌子和一張大牀,看起來倒是要比其他的帳篷環境好上不少,那桌子旁邊,擺放着一盆正熊熊燃燒的篝火,一名穿着盔甲的男人正坐在桌子邊。他的外貌倒是更與人類相似,除了臉上的幾條花紋外,並沒有其他明顯的野獸痕跡。
“頭兒,這是新送過來的犯人。”站崗的士兵將陸鳴領進來,走到那人身旁畢恭畢敬地說道。
男人擡起眼皮,輕輕掃了陸鳴一眼:“螭龍那小子送過來的人吧?還不錯,看起來身子骨滿硬朗的。”說着,他從桌子上拿出了一個本子,又拿起一支筆,問道:“叫什麼名字?”
“陸……陸鳴。”陸鳴心中驚異,想不到這些獸人看起來竟如真正的人類一般,不僅有着完善的制度,還有着文字與文明。
相反,這兒的人類卻像是野獸一般:冷漠、無知。陸鳴的心頭忽然涌起一陣悲涼。
男人唰唰地在本子上記下了陸鳴的名字,那本子上滿滿當當的全是這裡犯人的名字,已經有不少名字上被劃上了叉。
“過來,伸手。”男人將本子合起來,丟在了一邊,對着陸鳴說道。
陸鳴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此時也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走過去將手伸出來。
男人一手拉過陸鳴的手,另一隻手從旁邊的火盆中抓起一枚躺得通紅的烙鐵,一下子按在了陸鳴的手臂上。
“啊!”陸鳴發出一聲慘叫,差點被痛得昏了過去,自己都能聞到皮肉被燒焦的味道,一股股黑煙從自己的皮膚上冒了出來。
“行了,把他帶到丙字營去吧!”男人又把烙鐵丟回了火盆之中,而陸鳴手臂上印的,正是一個“丙”字。
陸鳴抱着手臂,滿頭大汗,被士兵從大帳中帶了出來,手中抱着一條已經有些發黑的被子,這就是他唯一的生活用品。
那士兵一邊走,一邊對陸鳴說道:“我給你說說這兒的規矩,這兒的規矩只有一個,那就是完成自己每天的活兒!”他頓了一頓,又接着道:“剛纔頭兒已經把你的名字記下來了,一個月後你的名字還沒有被劃去的話,你就可以從這裡出去了。”
這裡,可以出去?陸鳴本以爲到了這裡,就是做一輩子的苦役,他已經在心裡盤算着怎麼從這該死的地方跑出去,卻沒想到竟然可以從這兒出去。
陸鳴的心裡瞬間燃起了一絲希望,也打消了逃跑的念頭。只是一個月而已,即使是刀山火海、人間煉獄,自己也必須咬牙堅持下來。若是逃跑,萬一被這些兇狠的獸族捉住,不用說,一定是會被他們吃下去。
爲了小白,這一個月的苦又算得了什麼?
陸鳴這樣想着,便是連手臂上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獸族士兵帶着陸鳴,七彎八拐地來到了一個簡陋的帳篷面前:“這一片就是丙字營了,沒事兒別亂跑,被監工抓住了是可以就地處決的。”他看着陸鳴,忽然咧嘴笑道:“你這樣子,肉一定很好吃,若是想要跑,我一定親手把你抓起來吃掉。”
“我……我不會跑的。”陸鳴低聲的說道,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
“好了,這兒就是你住的地方,進去吧。明天一早起來幹活!”士兵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鳴一個人走進帳篷中去,帳篷裡面一片漆黑。帳篷裡面還有其他人,由於光線太暗,陸鳴也分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只是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響起。
一個月,我一定要堅持下來!
陸鳴摸索了一個無人的角落,鋪開手中的被子,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