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哥,您回來了!快,快去給陸哥打水洗腳!”陸鳴一回帳篷,便有人殷切地迎了上來。
陸鳴的手上還沾着未乾的鮮血,今日已經是他打黑拳的第十天。
勞改營中的人都知道,丙字營中繼宋三之後,又出了個狠人。而在丙字營中,不但沒有人再敢來欺負陸鳴,甚至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都相當的恭敬。
在這個世界,拳頭硬的人才有話語權。更何況是陸鳴這個連續十天能從黑拳場上活着走下來的人?
“不用這麼客氣。”陸鳴還是有些不習慣別人來伺候他,他並不喜歡將這些同類當作奴僕。
甚至他也不喜歡去打黑拳,每一拳下去,看見那些倒在自己手下的一條條生命,他都會痛恨自己。
可是沒有辦法,若是不去打拳,就只能選擇吃人肉。在這個地方,沒有肉吃的人是生存不下去的。
陸鳴只好在心中安慰自己——他並不是一個嗜殺的人,這裡只是一個虛擬的世界罷了。等出了這個世界,他一定要將這裡的一切都忘掉。
然而,他真的忘得了嗎?
有時候,殺人,就好像吸食毒品,同樣也是會上癮的。
總是有人認爲自己的意志力堅定,堅定到可以控制自己的一切慾望。可是這樣的人,通常都會墜入萬丈深淵之中,並且再也爬不出來。
“都是我們應該做的,要是沒有陸哥,像咱們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吃得上肉?”那個奴隸陪着笑道。
陸鳴通過黑拳從監工那裡換回來的獸肉,每天都會分一點兒給這些奴隸。他只不過是想寬慰一下自己那越發迷茫的心靈罷了。
“聽說明天宋三哥就要走了,看來今後丙字營的老大非陸哥您莫屬了。”
陸鳴猛一回神,是啊,似乎明天宋三就要走了。
他這幾天每天白天工作,晚上打拳,身體累得不行,而又受到良心的譴責與煎熬,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竟連宋三要走的事都快忘了。
宋三要走了,那我是不是也快了呢?或許等出了這個該死的地方,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吧!
他已經徹底厭倦了這靠殺人才能生活的樣子。
……
第二日,監工在工作結束了以後,將丙字營的奴隸全部都集中了起來。
一衆奴隸在站在下面,聽着監工的講話。
“宋三!”監工大聲地說道。
“到!”宋三高高興興地從隊伍中跑了出去,今天,是他在這勞改營中呆滿一個月的日子,即將要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勞改營中能活着走出去的人,百不存一,也只有每個營房中最頂尖的人物,能從這裡走出去。他又怎能不高興?
監工看着宋三說道:“回去收拾收拾,待會兒過來找我,去了那邊好好在表現,給咱們丙字營長點兒臉!”
宋三應了一聲,興高采烈地跑回了自己的帳篷之中。像他這樣的營房老大,肯定是搜刮了不少私貨的。
“陸鳴!”監工又大聲地說道,看了看在人羣中站着的陸鳴:“從今天開始,丙字營的奴隸就由你來幫我管!”陸鳴現在已經成爲了監工的搖錢樹,監工自然是不會虧待了他。
下面的奴隸早就猜到了這個消息,也沒有任何人反對。
在這個世界上,拳頭就是最大的道理。
而死在陸鳴拳頭下的人,少說也有十幾個了。即使是沒有監工的吩咐,也沒有人敢和陸鳴強這個老大的位置。畢竟他可是能從黑拳場下走下來的狠角色。
而對於這個老大的位置,陸鳴的心中卻沒有感到一絲高興。這個扭曲的世界,你若是個善良的人只會被別人欺負,當你發了狠,別人反而會畏懼你。
人羣散去,陸鳴漫無目的的溜達着,不自覺的,便走到了宋三的帳篷外。
宋三正收好了自己的包裹,從帳篷中走出來。
看見陸鳴一副失神的樣子,宋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做了老大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陸鳴搖了搖頭,嘆氣道:“就算是老大又怎麼樣?還不是別人的奴隸罷了。”
原本臉上掛着笑容的宋三,眼中忽然出現了一股悲哀的神色:“那又有什麼辦法,這就是你我的命,誰也改變不了。”
“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聯合起來,打倒這些可惡的獸族?”陸鳴說道,這裡的人類,面對獸族卑躬屈膝,可是對待自己的同類,卻恨不得把他們的肉都吃下去。
“別說了!”宋三神色嚴厲的低聲喝道,擡眼掃了掃四周:“不想死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說這些話。”
他拍了拍陸鳴的肩膀:“以後你要是能出去,如果我還沒死的話說不定我們還能再見面。”他擡眼望了望遠方,從這勞改營出去,也只不過是從一個監獄換到另一個監獄罷了:“到那時,你就會知道你說的話有多可笑,獸族的強大,不是我們人類能夠對抗的。”
說着他便轉身離開,去找監工去了。
陸鳴一個人站在那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連宋三這樣的狠人,都對反抗獸族的統治提不起一絲勇氣。
那些一貫卑躬屈膝,只會欺凌自己同伴的人類,就更不用說了。
這個世界的人類,已經徹底沒救了。
……
夜幕落了下來,陸鳴又再一次站在了篝火旁,站在了黑拳場上。他只能用拳頭,在對手的身上發泄着自己的一腔的怒氣。
今夜,他又贏了。對手再一次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監工掂量着手中的錢袋,笑着從裡面拿出了一顆血晶賞給了陸鳴。
在篝火的遠處,兩名其他營房的監工聚集在一起,其中一名還是丙字營的老對頭——丁字營的監工。
“怎麼樣?考慮好沒有,那小子這些日子以來贏了咱們不少血晶,要不要把他搞掉?”丁字營的監工道。
另一名監工皺起了眉頭:“這樣怕是不妥吧,丙字營那邊不會善罷甘休。”
“嘿。丙字營的宋三都走了,再把這小子搞掉,他手下還有什麼人能拿得出手?只要你點頭,我派人動手。到時候那傢伙來找事只要你出面,咱們利益均分。”
“行!”另一營房的監工思索半天,重重地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