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月河酒吧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作爲行業內的知名酒吧,前來捧場的人自然不少,還有許多喜愛玩樂的年輕人慕名而來,不到九點,整個月河酒吧內就已經座無虛席,甚至連中央的舞池周圍都站滿了人。
而月河酒吧的開業演出,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李健站在臺上,穿着一件很是隨意的牛仔外套,揹着一把吉他。他的樣子還算俊朗,只是有些太不修邊幅了一些,濃密的鬍渣子掛滿了臉頰。
“接下來爲大家帶來一首老歌,《我真的需要》。”李健對着麥克風說道。
樂隊的伴奏響起,李健閉着眼睛撥動了琴絃開始唱道:“現在的我有些辛酸,悲哀的自我有些辛酸,沒有愛也沒有存款,只有去幻想才感到一絲溫暖……”這是一首幾十年前的老歌,在場的年輕人甚至都沒有聽說過。
李健的歌聲有些低沉而沙啞,這首歌的節奏卻是短促而有衝擊力。一種混合着哀傷與憤怒的情緒從音響中瀰漫開來,即使是從未聽過這歌曲的年輕人也不自禁地跟隨着李健的音樂而沉浸其中。
“每天我疲倦地回到家裡,躺在牀上聽着收音機裡的浪漫,回憶着過去的幸福,呢喃着現實的渺茫……”坐在遠處的薛燕也不自禁地跟着李健輕輕地哼唱了起來,漸漸地,她的眼眶又有一些溼潤了。
蹲在薛燕腳邊的小黑,正一臉迷醉的聞着薛燕給它新買的一杯威士忌,小身子隨着音樂的旋律有節奏的搖動,就跟那些在舞池中跳舞的人一樣。
“燕燕。”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拿着兩杯酒,走到了薛燕身邊,由於薛燕的身份,酒吧的服務員特地給她留了一個卡座,此時就只有薛燕和小黑一人一狗坐在這位置上。男人指了指薛燕身旁的座位,微笑道:“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江總,你是這裡的老闆,想要坐還要經過我的允許嗎?”薛燕不着痕跡地擦拭了一下眼角,對着男人禮貌的笑道。原來這個男人,便是月河酒吧的老闆。
江總笑着坐下,將手中的一杯酒遞給薛燕,笑道:“燕燕,你也是開酒吧的,覺得我這兒怎麼樣?”
“江總說笑了,我那個小酒吧,哪能和您的月河比?整個西南地區,誰不知道月河的名字?”薛燕接過酒杯,轉手便將酒杯放在桌子上。
“哈哈,燕燕你真會說話。”薛燕一番話讓江總很是受用,同樣恭維的話,從美女口中說出效果要比手下的人拍馬屁讓江總受用百倍,他拿着手中的酒杯向薛燕示意道:“來,燕燕,我敬你一杯。”
薛燕臉上掛滿了笑容,身子卻是一動不動,笑着道:“不好意思,江總,我今天身子不舒服,不能喝酒,還請江總不要見怪。”
江總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有些陰沉地說道:“怎麼,燕燕?連這點面子也不給我?你讓我幫忙把開業駐唱給你朋友時,我可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江總的人情燕燕自然是記得的。”薛燕微笑着將酒杯又推回了江總面前,“只是今天我身子確實不舒服,改天等我的酒吧裝修好了,一定請江總去喝一杯。今天這酒,江總就幫小女子代勞了吧?”
“你說什麼?”江總一臉不高興道。
“相信以江總的大人大量,不會和我這樣一個弱女子斤斤計較吧?還是說這酒裡……”薛燕話說到一半,捂起嘴巴,故作吃驚的樣子。
“我江生是那樣的人嗎?”江總有些憤怒地抓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下你放心了吧?”
“江總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你身體不舒服,酒可以不喝,跳個舞總沒問題吧?”江總將酒杯狠狠地放在桌上,盯着薛燕。
“這人真是不害臊。”薛燕心中對這江總自然是沒什麼好感,自己已經這麼明顯地拒絕了,這個江總還依舊死纏爛打,若不是李健還在他的場子裡演出,不好撕破臉皮,薛燕真的要破口大罵了。
薛燕還在腦子裡思索着該怎樣拒絕眼前這令人討厭的中年男人,江總卻是已經不耐煩地將手伸向薛燕,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放手,江總,你做什麼?”薛燕一聲驚呼,掙扎道。
“不就跳個舞而已,燕燕,這點面子也不給我?”江總一邊說着,一邊用力想要將薛燕從沙發上拉起來。
“誰!哪個不開眼的混賬潑我酒?”就在江總強行拉着薛燕的手臂,想要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之時,只聽得“啪”的一聲,一股酒迎面潑在了江總臉上,江總下意識地放開手,擦着臉破口大罵道。
這個卡座上除了江總和薛燕,哪兒還有第三個人?
除了他們二人,只剩下了一條狗。小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跳到了沙發上,搖搖晃晃的像是喝醉了。“嗝!”小黑打了一個酒嗝,對着江總咧着嘴笑。
江總來不及去想這條狗是怎樣潑了自己一臉酒的,擡起手來,罵道:“是你這個小畜生作弄老子?”
“江總是個有身份的人,不至於連一條小狗都要打吧?”江總手還沒有揮出,薛燕已經擋在了小黑麪前,微笑着遞過一張紙巾給江總,笑道:“我看江總還是先去衛生間洗一下吧,這個樣子可不好見人,至於跳舞的事,下次再說吧。”
“你!薛燕,你好得很!”江總憤怒地指着薛燕,連她手上的紙巾也沒有接過來,怒氣衝衝地轉身離開了卡座。
“小傢伙,你是怎麼辦到的?”江總走後,薛燕一臉好奇地望向小黑。江總被氣得不輕,沒有功夫去想,可是薛燕卻是知道,小黑不過是一隻虛擬生物而已,帶給人的感覺不過是由系統模擬出來的,根本不可能對現實世界造成影響。
或許這小東西,與其他的虛擬生物不一樣?
“嗝!”小黑一臉迷茫地望着薛燕,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看着薛燕問詢的目光,小傢伙眨了眨眼睛,迅速地跳到沙發下,那裡擺放着薛燕給它買的一杯威士忌,當然,現在只剩下半杯了,而另外半杯,早已到了江總的臉上。
小黑伸出舌頭,飛快地從酒杯中捲了一口酒,這簡單的動作讓薛燕吃驚地長大了嘴巴。因爲它竟然能夠真正的接觸到現實世界的東西,而在人們的認知中,甚至連《都市傳奇》的開發老闆也說過了,不管虛擬異獸帶給人們的感受再真實,也都只是智能終端模擬出的效果而已。
只見小黑從酒杯中捲了一口酒,又迅速地跳到沙發上。對着薛燕,“嗞”的一口,像是吐口水般,一道水柱朝着薛燕的臉噴了過來。
薛燕猝不及防,步了江總的後塵,也被這小東西吐了一臉。
“嗝!”小黑眼神迷離地打着酒嗝,吐着舌頭一臉憨笑。
“搗蛋鬼。”薛燕拿出紙巾擦拭着臉上的酒水,卻對這個小東西生不起氣來,只能無奈地苦笑道。
“好了,現在我也得去洗手間洗洗了,你這個搗蛋的小東西。”薛燕站起身來,朝着洗手間走去,小黑跳下沙發,屁顛屁顛的跟在薛燕身後,步履有些蹣跚。
“生活像件背心破爛不堪,現在我不需要啤酒和上帝,我現在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真的需要……”只剩下李健那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音響中憤怒的傳出,帶着濃烈的酒精的味道,不斷地麻醉着舞池中盡情搖擺着身體的人。
“老闆,你怎麼了?”司機看見江總怒氣衝衝地從酒吧中走出來,趕緊上前詢問道。
“別廢話,趕緊開車,找個酒店。”江總將車門“砰”地一摔,坐上了他的豪車。那杯酒裡確實被下了藥,而且是十分烈性的藥。只是江總沒想到薛燕是這樣一個機敏而又謹慎的女人,不管說什麼也不肯將酒喝下去,只有硬着頭皮將那被下藥的酒喝完了。此時江總只覺得體內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燃燒。
比起身體內燃燒的慾火,江總此刻心中的怒火則要更甚,他對薛燕直恨得牙根癢癢,上一個這樣讓他丟面子的女人,已經記不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的社會,只要有錢有勢,什麼樣的美女不主動往你身邊靠?
而上一個讓江總如此憤怒的女人,後來被他找了人帶到了一片野林中,在自己爽完之後更是找了十幾個民工一起爽了一道,想必那個女人此時還在最破舊的街頭當着站街女。而薛燕,江總髮誓絕對要讓她的下場比那個女人更慘上百倍。
“哼,薛燕,等你酒吧重新開業那天我一定送你一個大禮物。賤女人,你等着!”江總咬牙切齒,在心中發誓道。
“還不開快點!”江總越想越覺得身體裡的慾火按捺不住,對着司機大吼道:“再讓人給我找兩個,不,五個漂亮的美女來!”
“是是是,老闆,我這就讓人去找!”司機面對着發怒的老闆,忙不迭地應聲道,急忙拿起手機,開始打起了電話。
“是哪個王八蛋傳言江總不行的?這不是一個頂三個?我的媽呀,五個女人,要是哪天我也能有這樣好的福氣就好了。”司機一邊打電話,一遍在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