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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恬來何夫人處吃飯,就是藉機想添油加醋一番,好借何夫人之口打發走韓冰,又湊巧何笑倫在旁邊。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因方祝兒在旁邊諸多不便,強忍着閉口不提韓冰,只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說了兩句。心不在焉地吃過飯,又喝了半盞茶,起身告辭。
何恬前腳剛走,方祝兒因何笑倫在,不想打擾他們夫妻二人說話,也起身告辭。
看着何笑倫目不轉睛地望着方祝兒走遠,何夫人咳嗽了兩聲,何笑倫收回目光,佯裝着喝茶,臉微微紅了紅,何夫人漱了口,向後面背靠着引枕,接過柳枝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到炕桌上。
何笑倫也吃過茶。
柳枝帶着幾個丫頭,把殘席撤下,關上門,去另個屋吃飯,只留一個丫頭站在門口當差。
何笑倫也向炕裡挪了挪身子。
何夫人道:“沒見你這麼大年紀,還是沒個定性,祝兒進來你眼睛就沒離開過她的臉,讓孩子及下人們如何看?”
何笑倫笑道:“你明知道我的心情如何,這會兒倒拿話嘔我,我知道你倆是一條心,把我當成外人。”
何夫人坐直了身子,冷笑着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倒像是我們合起夥來對付你一樣。別說你還有一大羣姨太太,就是隻有我們兩個,我們也沒有對付你的道理。”
何笑倫見何夫人有些生氣,忙道:“我是羨慕你倆個名爲姐妹,實勝過母女,駱梅總說你偏心,對祝兒倒勝過她這個親生女兒。”(何恬原名叫何駱梅,她嫌土,給自己取了甜字,何夫人覺得她性格粗暴,想讓她事事看開些,就給她改了個恬字。)
何夫人道:“她從小在我身邊長大,那時候性格文靜有禮,我們上下哪個不喜歡她,如今變得孤芳自賞,嘴巴尖刻,都是因你而起。”
何笑倫想起了往事,臉色沉了下來,他把茶杯重重地扔到桌子上,茶濺出來,把炕上鋪着炕被溼了一大片,也淋到何夫人的腿上,何夫人一怔,眼睛瞪着何笑倫,原本溫和的臉,變得惱怒起來。
何笑倫道:“你以爲我好過,如今我只是擔個虛名兒,她卻不許我碰她。”
何夫人拭了拭淚,扭過頭看着窗外,太陽已漸漸西斜,一縷夕陽包裹着夜幕,讓她覺得喘不上氣來。
何笑倫見她不理睬他,沉悶地站起身,氣沖沖地走了。
屋裡重又陷入寂靜之中,何夫人喜歡這種寂靜,她的心雖無所依託,卻讓她可以平靜、安逸。
何笑倫怒氣衝衝從何夫人處出來,看着府內各處都已開了電燈,燈光明晃晃從一處處房內透出來,每個房內都有一房他的女人,可是他卻不知何處纔是他的棲身之所,他雖有衆多女人,平生最愛卻只有兩人,夫人及六姨太,夫人因多年吃齋唸佛,厭倦了男歡女愛,而何笑倫正處虎狼之身,如何禁得了欲,因此將二姨太迎娶進門,他不喜歡二姨太並不是二姨太不好,而長久相處,他討厭她是胡泰裕的表妹,而漸漸疏遠她。
三姨太乃水性女子,朝三暮四,雖表面與他甜言蜜語,只是礙着他的身份地位,不敢越雷池罷了。
四姨太對他倒是知疼知熱,只是太過木訥,對他百依百順,倒讓他空落落的感覺。
五姨太柔美大方,是老好人一個,整天把精力投注在人情事故之上,讓他覺得她太過圓滑,反倒沒交下人,弄得人人都覺得她虛假,即使真話,也被人當成假話聽。
他愛六姨太已經到了癡迷的地步,或許因爲她從小在何夫人身邊長大,舉手投足間有何夫人當年的影子,他在不合時宜之時,以不合時宜的手段佔了她的身子,讓她從心底痛恨他,事後,她大鬧了一場,吵着要以死捍衛清白之身,要不是何夫人出面相求,她不會相安同意答應做他的六姨太,但是條件是隻有夫妻之名,卻不許再行夫妻之實。
若不是一次無端惹怒了六姨太,被她大罵了一頓,他絕不會再納妾。
七姨太、八姨太是表姐妹,整天只是知道玩,和他行房的時候,也好像玩新鮮刺激的遊戲一樣,特別是八姨太,事後還和丫頭們講,臊得那些漸懂風情的丫頭們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