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瞧着同樣腳尖點在椅子上的波伊,手上轉了個“花扇”,笑問道:“大小姐怎麼下來了?”
“你不是需要一把能看的兵刃嗎?我是來送刀的。”波伊將腰間的國光橫在身前,衝九歌挑了挑眉毛,“你覺得我這把怎麼樣?”
九歌還沒搭話,鐵胖子身後的幾個哥們兒可是坐不住了。
在雞冠頭對面坐着的獨眼龍將自己的黑眼罩一去,揉了揉眼喊道:“誒呦,這是哪兒來的大美女兒?我在這鎖龍村這麼久了,也沒見過這樣的‘成色’啊!”
雞冠頭一巴掌拍在獨眼龍胳膊上,大笑道:“你不是獨眼龍嗎?怎麼着,見着美女眼睛都能看見東西了?”
獨眼龍呸了一句,指着自己的黑眼罩罵道:“去你的吧,老子叫獨眼龍是因爲平日裡一隻眼睛足以,這另一隻眼睛可是爲了特殊時刻啓用的。”
獨眼龍的這一番話,惹得幾人鬨堂大笑。
“我說,合着你這隻眼睛是專門用來瞅美女的啊!”
“文雅點,這叫獵豔。”
“你這也叫文雅?”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話說得不同,盯着波伊的眼神卻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角落裡一個獨自品酒的公子哥輕笑道:“要我說,他這隻眼應該叫‘窺香’。”
“什麼窺不窺的,老子這隻眼沒那麼文縐縐的名字。”獨眼龍叫四周人都在開自己的玩笑,有些不爽地喊道,“我說你們一個個的,看美女的時候聲音都能小聲點兒嗎?萬一嚇跑了誰負責!”
跟這一圈兄弟說完,獨眼龍又轉過身,雙腳踩在長凳上,“踏踏”兩下,一躍而起,飛身來到那品酒公子桌前,將眼罩帶上,眯着眼問道:“我們幾個兄弟在這兒說話,有你什麼事兒?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搭我們的話!”
雞冠頭也應道:“就是,今天這都是怎麼了?怎麼竄出來這麼多不要命的玩意兒?”
他這話說到這兒,眼睛正好掃到波伊,連忙改口道:“我說得是他們兩個玩意兒,可不是大美人兒你。”
雞冠頭捋了一把自己“潮炸天”的頭髮,衝波伊飛了個“愛心”。
“我說,我剛要動手,你就下來了,讓我怎麼動手?你要不先上去,我馬上搞定。”九歌身爲異獸族未來的主人,自尊心極高,被人叫做“玩意兒”可是犯了他的大忌。
波伊也瞧出來九歌正在氣頭兒上,可自己怎麼說也是專程來送劍的,就這樣走了豈不是太無趣了。
拔出國光劍,衝對面幾人問道:“你們誰打算跟這位九公子較量較量,我可以借你們這把劍一用。”
鐵胖子本是該出陣的,但衆兄弟一瞧波伊邀戰,都有些按耐不住,想要表現一下自己的威猛。
雞冠頭一雙賊眼滴溜溜亂轉,單手撐在鐵胖子肩上,喊道:“老鐵,你也在這兒杵半天了,這樣,你先休息休息,我先上。”
鐵胖子見雞冠頭下了場,將手搭在他肩上,不悅道:“你的長劍都被人家給斬斷了,還出來丟什麼人?”
“老鐵,你這話就沒品了。”雞冠頭將剛纔的晦氣一掃腦後,盯着波伊,曖昧地說道,“大美女不是說了嘛,她要把她的寶劍借給我。大美人長這麼漂亮,你說這劍的品質能差了麼?”
波伊身子一轉,單腳腳尖點在桌子上,身子向後一斜,憑空一個貴妃躺,手中國光飛出,笑道:“我這把劍可不會被輕易折斷,接着。”
雞冠頭接過短劍,這劍在他手裡就像是一把匕首,實在是不合適。
不過,美女的饋贈,那是必須要領的。
雞冠頭,撫摸着劍身,就像是在摸着姑娘的肌膚一樣,露着一副色相。
“你真得要把劍借給他?”九歌回過頭,望着宛如仙子的波伊問道。
“怎麼了,是不是怕我的國光威力太大,應付不來?”波伊癡癡地笑道。
“我只是怕萬一沒收住手,將姑娘的寶劍給廢了,心裡可就有些過意不去了。”九歌淡淡地笑道,在扇面上用手指劃了一個“破”字。
憑藉九歌的眼光,自然是看得出來這把劍的不凡,但是這把劍在自己的“黑爪”之下,會不會應聲折斷,他也不知道。
本來打算看戲的波伊,聽九歌這般囂張,似乎天下兵器在他手中都如同玩具一樣,好勝之心油然而生,故意嫵媚地對雞冠頭嬌聲道:“還等什麼?劍都給你了,可不是讓你拿着意淫的。”
雞冠頭一聽這話,心想這姑娘莫不是真對自己有意思吧,虎軀一震,大喊道:“好!我就以美人兒的寶劍會一會這不要命的毛小子!”
他這一番自說自話,倒是把身後的鐵胖子晾在了身後。
鐵胖子手上一用勁兒,喝道:“我已經說了,這是我的比試,你給我等等!”
“我說老鐵,你這什麼意思?我都已經接過美人兒的劍了,你卻不讓我下場,這兄弟以後還做不做了?”雞冠頭一瞧自己剛要顯擺顯擺,老鐵就要阻攔,面上明顯不悅,喝道,“鬆手,別誤了兄弟的美事兒!”
鐵胖子瞧着雞冠頭一口一個“兄弟”,卻辦着這種見色起意的齷齪事,不屑地回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小心你的小命。”
“不勞煩兄弟記掛了,一會兒比試完,我自罰三十碗。”雞冠頭嘿嘿笑道,便飛身衝向了九歌。
國光劍自帶武魂,有着控制重力的能力,能將四周重力增大或者減小,就是是在波伊所在的那個異世界,也可以說是非常稀有的武魂。
但是,這樣一把寶劍,在雞冠頭手中,也不過就是一把廢鐵。
雞冠頭飛身一次,純粹把國光當成一把鋒利的匕首了。
九歌摺扇未收,扇面直接迎上了雞冠頭的國光劍。
就在國光劍刺破扇面,向着他襲來之時,九歌的摺扇一合,手指一挑。
這一合一挑,夾住國光劍的摺扇便轉了起來。
而轉起來的,還有被夾在扇子中的國光劍。
對面的雞冠頭,見手中的國光劍跟着摺扇轉了起來,一不留神,短劍便拖了手。
九歌見國光劍已經到手,飛起一腳踹在了雞冠頭胸口,冷哼道:“不會使劍還是別用的好。”
這一腳的力道不小,雞冠頭直接被踹到了牆壁上。
這沿途的桌椅被他撞得七零八落。
而幾個兄弟也被他弄地身上全是酒水。
“靠着廚房那位,就差你了,你靠點邊兒,這路不就讓開了嗎?”九歌指着最後邊那人喊道。
沒等那人回答,九歌將扇子上的國光劍拔了下來,想要還給波伊,可手剛碰到國光劍,便覺得一股巨大的壓力突然襲來。
回過頭,莫名其妙地向波伊問道:“你這是幾個意思?”
“只是湊巧使劍的是個白癡罷了,若是換了我,國光劍是不會輸的。”波伊踏着桌子,騰空而來。
九歌硬抗着這股壓力,身下的桌椅卻已經開始開裂,淡淡地回道:“我又沒說這把劍樹了。”
“我不管,你雖沒說,卻也定然會瞧不起這把劍,對不對?”波伊又問道。
九歌未答,這倒說不上瞧得起、瞧不起,因爲他根本沒在意這把劍。
對他來說,若是使用武器的是個廢人,根本不用管他手中到底拿着什麼品質的兵刃。
波伊見九歌不想說話,一步步逼了上去,柔聲中帶着一絲寒冷:“我覺得現在有必要讓你領略一下,這把劍真正的威力,好讓你心懷一絲敬畏。”
九歌心想明明是波伊自己要把劍借給不相干的人,怎麼最後卻成了自己的不是,嘴角一挑,回敬道:“你若是想要動手,不用多費口舌,我也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人,想打就打吧。”
“是嗎?”
波伊這話一出口,九歌身下的桌子立時被國光劍的重力壓得粉碎。
九歌只覺身子奇重,好像被隆重在一層無形的威壓之下。
二樓的禹木,瞧着這兩個貨要在這裡動手,一點勸架的動力都沒有,坐在欄杆上,嘆道:“我就想吃個飯,怎麼這麼難啊……”
“轟!”
九歌腳下的地板已經開始開裂,波伊還在增加着國光劍上的重力。
“就只有這點本事兒?”九歌突然開口問道。
“你覺得入不了你的眼?”波伊反問道。
“這樣的能力,實在是有些單調,對付那邊的雜魚還行,把我當對手們是不是差的有點多?”九歌周身真氣爆發,大步上前,衝到了波伊身前。
這兩步直接將腳下的地板踩得開裂成數段,可九歌的動作絲毫沒有慢下來,就好像這些重力對他來說一點用都沒有一樣。
摺扇已被國光劍壓折,九歌飛起一腳,將短劍踢向了波伊。
波伊閃身讓國光劍穿過,一個花手,國光劍便轉了半圈又飛了回來,懸停在了她身邊。
國光一離開,九歌立時覺得身子又輕了起來,輕輕一躍,直接飛到了屋頂。
翻身踏在屋頂,一個衝刺回到大廳中,九歌笑道:“經過剛纔那麼一下子,我感覺身體更輕盈了,多謝。”
“哦?原來你喜歡這種感覺,那我就成全你。”波伊輕笑,握着國光劍向着九歌劈去。
這一刀速度不快,九歌輕鬆閃過。
此刻波伊的背後正衝着自己,九歌心想把她打暈帶走趕緊開飯纔是正事兒。
手刀應聲落下……
九歌怕傷着波伊,這一下並沒有用太大力氣,
可當他的手砸在波伊的脖子上時,自己的手竟然彈了回來。
波伊凌空翻身,衝九歌柔笑道:“九公子還真是憐香惜玉呢。”
說話間,波伊手中國光劍帶着鋪天蓋地的重力橫掃而來,襲向了九歌。
九歌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的重力變輕了!
“轟!”
波伊這一劍,直接將九歌連帶着他身後的一衆大漢“清理”出了茶樓。
毀天滅地的一劍之下,茶樓整整半面牆壁都沒了。
“哐當!”
幾塊搭拉在上沿的木板帶掉在了那面“廢墟”中,波伊滿意地笑道:“世界總算安靜了。”
四下的食客就像石化了一樣,呆在了座位上,看着牆壁外一個個遍體鱗傷的大漢,誰敢吭聲。
而剛纔接話的書生,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櫃檯邊。
扔了幾枚刀幣,踩着破碎的地板,出了店,嘴裡還嘟囔着:“還真是喧囂的一天啊。”
波伊清理完戰場,摸了摸快要餓扁的肚子,直接鑽進了廚房。
廚房的布簾子一撩開,除了幾個廚子,裡邊還有兩個人,在那兒埋頭吃着小菜。
“你們兩個太卑鄙了吧!”波伊見九歌和禹木全在廚房裡偷吃東西,叉着腰氣道,“吃東西不叫我,我是不是該送你們出去吹吹風了?”
九歌連忙擺了擺手,陪笑道:“你要是再來一劍,我怕這間茶樓就保不住了。”
端了幾盤菜,禹木對二人說道:“走吧,樓上吃去。”
出了廚房,看着半邊茶樓搖搖欲墜,禹木一擡腳,將兩張桌子踢飛到了牆壁上,正好撐在了半邊大洞中。
“你這補丁打得是不是太隨意了一點?”九歌嘲笑道。
“你懂什麼,我這是簡約抽象派補丁,比那種寫實派有意境多了。”禹木隨口胡扯道。
“要這麼說,回頭這裡要是因爲這兩張桌子火了,是不是還得給你這個大藝術家一點提成?”波伊癡癡地笑道。
茶樓都成了這幅樣子,這三個人依舊是風輕雲淡,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樓下的食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忙都結了賬溜出了茶樓。
這幾人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勢必要驚動上邊的人,他們可不想被無故牽連。
上了樓,坐在桌邊,九歌咬着饅頭吃着菜,嘴裡滿滿當當的,就跟幾輩子沒吃過飯一樣。
瞧着九歌這個樣子,禹木嫌棄地說道:“你能不能……有點吃相?”
九歌本來還想解釋一下,但看着禹木鼓起的腮幫子,罵道:“你丫還有臉說我!”
兩個餓死鬼狼吞虎嚥,一旁的波伊這會兒倒是淑女地很,優雅地“品嚐”着地方小菜。
“對了,波伊,你搞這麼大動靜,能把有用的人找來嗎?”九歌突然歪過頭問道。
“你說什麼有用的人?”波伊一臉茫然地問道。
禹木聽波伊這麼一說,也納悶道:“你難道不是爲了製造麻煩,引來‘大人物’,好讓他們給我們講‘鎖龍井’的事兒嗎?”
“沒有啊。”波伊聳了聳肩,翻了個白眼,“你們可真能過分解讀。”
“我去!你剛纔原來是真想把我和那羣垃圾一起清理出去啊!”九歌這才反應過來。
波伊抿了口茶,笑眯眯地回道:“你以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