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走?
衆人看着封炤, 彷彿都有些不解, 唯有闕觀珩心中微動, 很快就明白封炤的意思。
如今找到真正的上古洞府的是他們這一羣人,若是他們貪心一些,可以將上古洞府裡所有的東西都據爲己有, 不給冰宮裡的其他家族的人透露分毫。
但如此行事, 未免顯得過於貪婪, 也讓五大家族此行白費功夫, 白白犧牲了那麼多人。
世間因果是一種看不見的東西, 這處上古洞府是闕氏的人最先發現的, 闕氏聯合其他四個家族進來探索, 楚灼他們從中得到上古洞府的消息,也是託五大家族的福。
若是他們選擇隱瞞真正的上古洞府,從中撈取好處,五大家族最後什麼都得不到,也未免教人不恥。
修煉界的規則縱然是弱肉強食, 卻也恩怨分明, 只一味的貪心, 於修行之道並無好處。
封炤提議分開,也有誰找到東西就是誰的意思,如此省了彼此爲難。封炤自不在意其他人如何看他,但他知道楚灼的秉性, 加上他也沒想過要將這洞府裡的全部東西都收颳走, 所以分開行事是最好的。
分開後, 遇到什麼得到什麼,端看個人的運氣。
“這裡有五條路,我們分開而行,若是遇到危險,便儘快撤回來,小心爲上。”封炤指着橫臥在寒水之上的水廊說道。
聽到他的話,火鱗他們看了看,很快就明白他的打算,皆無意見。
他們也沒再廢話,很快就分配好,闕觀珩和楚青詞一組,火鱗和万俟天奇、碧尋珠一組,玄影和幻虞、小烏龜一組,楚灼和封炤一起。
三頭雪鳥瞅了瞅,邁着腳步,選擇跟着楚灼和封炤。
楚灼有些擔心楚青詞,不過見她選擇跟着闕觀珩,想到她如今還算是闕氏的侍女,倒也不說什麼,叮囑她小心,和封炤選擇一條水廊走過去。
“火鱗姐,尋珠哥,我們也快走。”万俟天奇高興地說,他看了看五條橫臥在水上的走廊,手一指,“我們就選中間這種走吧。”
鑑於他那詭異的運氣,火鱗和碧尋珠對他選的路沒有意見,跟着離開。
玄影和幻虞兩個心思單純的,沒有多想,選擇離他們最近的一條水廊。
剩下的是楚青詞和闕觀珩,他們也挑了一條水廊走。
闕觀珩走在前面,楚青詞隨行其後,冰刺握在手中,隨時可以戰鬥,這也是她跟在闕觀珩身邊十餘年來形成的習慣。
作闕氏少主的侍女,並非像尋常的侍女那般伺候主人的生活起居,而是要隨其一起戰鬥,不斷地修行。楚青詞能在短短十餘年內,便修煉到人皇境,不僅是因爲她的天賦不錯,同時也有闕觀珩的指點及栽培。
楚青詞是感謝他的,所以現下也沒有抹除她在闕氏中的身份,並未因爲楚灼突然到來,就否定一切。
當闕觀珩推開水廊盡頭的宮門時,楚青詞忍不住看一眼楚灼他們走的地方。
“怎麼了?”闕觀珩回首看她,眉宇溫和。
楚青詞搖頭,想了想又道:“那位前輩挺好的。”她叫不出封炤“姐夫”,因其修爲太高,“妹夫”自然也不敢叫,只好以那位前輩來稱之。
闕觀珩聽罷微微一笑,說道:“封前輩的修爲我看不透,不過定然很高,他估計看不上洞府裡的東西。”所以對於洞府裡的東西落到誰手中,封炤並不在意,分開走,也不是賣他一個面子,不過是不想讓楚灼爲難。
楚灼心裡還是很照顧楚青詞這位少年時期的小夥伴的。
楚青詞想起儲納戒裡的那根冰羽,嗯了一聲,沒說什麼,和他一起走進宮門。
***
楚灼推開冰雲砂煉製而成的宮門,門後不意外也是一間宮殿,只是比先前的幾間都要窄小一些。
宮殿裡同樣陳例着一排排架子,只是架子上卻是空蕩蕩的。
她愣了下,暗忖自己的運氣不會這麼不好,偏偏挑了一間空的宮殿吧?
先前的水廊共有五條,也不知道是不是洞府主人特地用來迷惑人,或者是專門讓人選擇的,若真是這樣,能找到什麼確實全憑運氣。
她的運氣沒有万俟天奇好,找到一間空的也不奇怪。
封炤走進去,視線一掃,將宮殿裡的一切都盡收眼裡,含笑朝楚灼道:“看來這條路通向的地方沒什麼好東西。”
見沒什麼東西,他們自然不會滯留,朝着宮殿盡頭的那扇宮門走去。
三頭雪鳥啪噠啪噠地走在他們身後,三個腦袋好奇地四處觀看,時不時地叫幾聲,除了封炤外,無人知道它在叫什麼。
再次推開門,出現在眼前的並非像先前那樣的水廊及寒水池,而是一條通道,通道並不筆直,呈現一種不規則的形狀,彎彎曲曲而去,看不到盡頭。
楚灼毫不猶豫地走進去。
封炤悠然地走在她身邊,白色的衣襬拂過乾淨的地面,與地面上的冰雲砂泛起的靈光形成強烈的對比,使得他整個人高潔雍容,如天邊的白雲般不可觸摸。
楚灼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安靜地走在迴廊之中,但卻有一種寧靜溫馨的氣氛流動,封炤的神色漸漸地變得輕鬆起來。
突然,封炤捉住楚灼的手,“走!”
楚灼雖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卻下意識地跟着他跑起來,後頭的三頭雪鳥發現他們要跑了,嘰的叫一聲,扇着一對翅膀飛撲過來。
楚灼很快就明白封炤爲何拉着自己跑,因爲他們腳下的地面開始滑動起來,它在不斷地倒退,人行在上面,稍不小心就會被它帶着往後倒退,然後被後面從頂端落下的冰雲砂巨石碾壓成泥。
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
“嘰——”三頭雪鳥發出尖利的叫聲,顧不得前面的封炤,飛撲而來。
封炤拉着楚灼跳上三頭雪鳥的背,兩人身體下壓,幾乎貼在三頭雪鳥的背上,以免被通道上方的冰雲砂頂磕到。
這種時候,三頭雪鳥也不在意背上的人,它助跑幾下,張開翅膀往前飛,因爲空間並不寬,翅膀張開時,便能觸處兩邊的牆壁,對它頗爲限制。但這些和不斷倒退的地面,以及身後那從頭頂處落下的巨石相比,便沒什麼。
不知何時,下方的通道開始下陷,露出黑洞洞的地底空間,一股冰冷的寒風從地底吹拂而來,三頭雪鳥身上的羽毛被颳得凌亂不堪。
三頭雪鳥無視地下的空間,依然朝前飛去。
楚灼探頭看一眼地下的空間,有些擔心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們所走的地方,是不是也如這裡。
三頭雪鳥飛了許久,通道依然是曲曲折折的,沒有盡頭。
如此飛行近三天時間,前面終於出現一個靈光盎然的出口。
三頭雪鳥雙眼一亮,三個腦袋扎進去,身體沒入靈光中。楚灼感覺到傳送陣熟悉的拉伸,下意識地抓緊封炤的手,以免他們在傳送陣中分開。
穿過傳送陣後,楚灼下意識地睜開眼睛,就見前方一面雕刻着上古兇獸圖紋的影壁,三頭雪鳥飛得太快,眼看就要撞上去時,封炤拉着她從三頭雪鳥背上跳下來的同時,一隻手扯住三頭雪鳥的翅膀,將它往後一甩。
兩人輕盈地落到地上時,也聽到身後傳來噗的一聲響動。
楚灼轉頭看去,便見三頭雪鳥被封炤甩飛到地上,三個腦袋幾乎都扭成一股,發出驚慌的叫聲,看着頗爲搞笑。
雖然沒有撞到影壁,但掉到地上的感覺也不太好。
見三頭雪鳥沒事,楚灼轉頭看向他們出來的地方,發現同樣是一間宮殿,不過比先前所見的宮殿都要高大寬敞,他們站在其中,就像兩個渺小的物什,支撐着宮殿的宮柱宛若擎天之柱,粗大無比,需要數人環抱才能抱住。
楚灼呼吸微窒。
她注意到,這間宮殿並非是用冰雲砂砌成的,而是用一種看不出材質的黑石,塊磊分明,透着拙樸的氣息。兩邊的宮牆上懸掛着無數的壁燈,壁燈燃燒着一縷暗紅色的靈火,幽幽地照亮昏暗的宮殿,給人一種寒影森然之感。
剛纔她以爲的影壁,其實不過是雕鏤在宮柱上的圖紋罷了。
三頭雪鳥爬起身,看到與衆不同的宮殿時,忍不住歪着三個腦袋,嘰的叫了一聲。
楚灼朝四面環顧一圈,最後目光落到最前方的高臺上,那裡有一個拾級而上的百級階梯,階梯上是一尊巨大的青銅鼎。
楚灼看着這一切,心裡越發的驚疑,懷疑剛纔他們經過傳送陣時,傳送陣是否將他們傳送出洞府。但若是已經傳送出洞府,這裡又是何地?爲何還隱藏着這樣一間宮殿?
楚灼百思不得其解,周圍幽冷的氣息也讓她的精神繃緊,渾身戒備。
她看一眼封炤,見他的目光落到臺階上的巨鼎上,周圍幽暗的光線折射在他堅毅俊美的臉上,肌膚宛若大理石般蒼白而堅硬。
“阿炤……”她小小地喚一聲,這裡的氣息讓她直覺不對勁。
封炤回頭看她,對上她有些警惕的眸子,突然朝她微微一笑,說道:“別怕,隨我來。”
楚灼也回了一個小小的微笑,任由他牽着自己前行。
封炤無視周圍那些粗大的宮柱,筆直地朝着臺階走去,三頭雪鳥一邊轉着三個腦袋四處看,一邊邁着腳步跟着他們走,顯然它對這裡也十分好奇。
楚灼聽到三頭雪鳥啪噠啪噠的走路聲,心中微微一動,覺得這裡也算是三頭雪鳥帶他們來的。
距離雖遠,他們仍是很快抵達臺階前。
近距離觀看,發現臺階很高,百階在修煉者面前並不算高,每一階比正常的高度要高出幾倍,站在其下,便顯得百級階梯格外的高。
封炤看了看,沒有走階梯,而是拉着楚灼跳到三頭雪鳥的背上,讓它馱着他們飛上去。
三頭雪鳥對他的命令自然聽從,乖乖地載着他們飛上去。
楚灼抽空看一眼階梯,它用黑石砌成,和宮牆、地板是一樣的材料,泛着幽森的寒光。
當三頭雪鳥飛到臺階上,楚灼和封炤也從它的背上跳下來,首先便看到青銅鼎後還有一方臺階,臺階上佇立着一張巨大的黃金寶座,寶座上鑲嵌着彩色的靈石。
讓楚灼注意到的是黃金寶座上的一顆灰白色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