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易弘雅有些被嚇到, 不過她的心理素質還算不錯, 很快就平靜下來。
她明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耍什麼陰謀詭計都是沒用的, 以往的小聰明更沒用, 反而可能會激怒對方。
如此, 不如賭一把。
按照“過去”呈現的方式,“未來”應該是紅顏枯骨, 同樣是死路一條,唯有“現在”是正常的。
剩下的兩條路, 一定有一條是“現在”。
易弘雅鎮定下來後,便開始觀察兩條路。
其他人發現她的狀態,心裡多少有些佩服。不可否認,易弘雅雖是小人心性,但她能修煉到化神境,也有其出衆之處,這心性之堅毅, 遇事之鎮定, 便讓人極爲敬佩, 如果沒有遇到封炤, 估計她也不會落得這下場,其他人最後說不定被她玩弄在股掌間也未曾察覺。
半晌,易弘雅道:“前輩, 我選好路了, 就這條罷。”
封炤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 漫不經心地問:“你確定?”
易弘雅堅定地說:“就這條。”
她選好路後,也不囉嗦,朝選定的路走去。
中間那條路代表過去,左右兩邊代表現在和未來,易弘雅選擇的是右邊的路。
她走上右邊的路時,也像徐建柏一樣腳步停下了,神色緊繃。
過了一會兒,易弘雅依然安好地站在那裡,身上沒什麼變化。
封炤的聲音響起:“看來這條路代表現在。”
現在即是當下,時間允許他們活在當下。
一羣人心裡莫名地鬆了口氣,他們也不想見到一個人活生生地在面前被時間規則抹殺,這一幕實在嚇人,很容易會聯繫到自己的命運。
易弘雅也欣喜若狂,不過她沒有被喜悅衝昏頭,忐忑不安地等着衆人上來。
確認是現在後,一行人踏上右邊的路。
接着繼續朝前疾行。
時間迴廊很長,無人知道盡頭在哪裡,對於修煉者而言,花個數十年、數百年在一個地方探索,也是正常之事,特別是像時間迴廊這等充斥着時間法則之地,想要有所收穫,必須要耐着性子等待。
如此又前行了一段時日,當他們停下來時,前面仍是出現三條岔路。
易弘雅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爲蒼白。
封炤興味地笑起來,“看來又是過去、現在和未來。”說着,他懶洋洋地看着易弘雅。
易弘雅下意識地看向於銳和伏綺華,可惜兩人一個心寒於先前徐建柏爲她犧牲,她卻沒有任何阻止的行爲;一個已經看破她的本性,自不會想要多管閒事。
“於大哥……”
於銳垂下眼眸,並不吭聲。
易弘雅無奈,她心知伏綺華定不會幫自己的,只好深吸口氣,察看三條路。
第一次遇到岔路,有徐建柏幫忙,加上她運氣不錯,選擇正確的路,她得以活下來。這次她還能幸運地選擇到正確的路麼?
易弘雅臉色變來變去,連眼睛的傷彷彿都疼痛起來,沁出血珠子,沿着白晳的臉龐滑下,十分恐怖。
可封炤冷眼盯着,於銳和伏綺華這兩個同伴也不會像徐建柏那般傻地爲她出頭,她只能自己選擇。
易弘雅磨磨蹭蹭,難以選擇。
直到封炤變得不耐煩,氣勢瀰漫開來,易弘雅不敢再遲疑,選擇了左邊的路。
易弘雅朝左邊那條路走去,當她踏上左邊的路時,她的臉色大變,渾身抖如篩糠,不過須臾間,她的一頭青絲染上霜華,年輕細緻的臉龐也添上皺紋。
青絲白頭,容顏蒼老。
很快她就從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修變成一個白髮蒼蒼的老朽婦人,皺紋滿臉,挺直的背脊下塌,嘴裡發出嗬嗬的尖叫聲,緊接着人如齏粉般,化作虛無消失,身上的衣物也像是經歷無數歲月,在半空中風化消失。
分岔路外的衆人瞪大眼睛。
這是未來。
每遇到分岔路,皆需要修煉者自己選擇,是選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它分佈得極不規則,無法依靠先前的經驗,只能自己選擇走出一條正確的路,這很考驗修煉者的運氣。
半晌,玄淵道:“如果是阿奇哥,他一定能選中現在,算她倒黴。”
幻虞贊同地點頭,“阿奇哥的運氣一向很好。”
於銳和伏綺華忍不住看向被小蘿莉抱着的奶娃娃,心中發寒。
易弘雅的下場固然是她自己作的,但接下來還會遇到時間的分岔路,該輪到他們去選擇了。
封炤看向剩下兩條路,目光掃過於銳和伏綺華。
兩人臉色微微一變,冷汗瞬間竄上背脊,但他們只能沉默不語,等着被這位前輩像逼易弘雅一樣,逼着選擇一條路。
正當他們絕望地等待最後的命運降臨時,就聽到那位前輩問他身邊的女修,“灼灼,你說接下來選擇哪條路好?”
楚灼看他一眼,看向中間和右邊的路,想了想,說道:“右邊吧。”
封炤笑着應了一聲,他朝前走去,手一揚,手裡就多了一隻小型的荒獸,他將荒獸拋進右邊的路。
那隻荒獸進入右邊的路時,有些懵懂,直到它察覺到什麼,突然尖叫一聲,接着這隻荒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小,最後變成胚胎消失。
這是過去。
“看來中間的路是現在了。”封炤愉快地說,“行,就走這條路。”
於銳和伏綺華瞪大了眼睛,就這樣?
眼看着封炤已經帶着那幾人走向中間的路,伏綺華和於銳對視一眼,趕緊跟上,心頭卻驚濤駭浪,難以平靜。
他們好像都被誤導了,以爲只有以身測試,才能選擇出一條正確的路,就算選錯,也只能怨自己運氣不好。然而封炤直接丟了一隻荒獸,就測出正確的路,那先前的徐建柏和易弘雅犧牲得可真不值。
不,應該說,早在易弘雅決定對小玄武出手時,就該死了。
因她拋出時間迴廊,才得以撿回一條命,但作爲強者的封炤,哪裡允許她自作小聰明,便順水推舟,由她作死,徐建柏是個沒腦子的,一心要護着她,死在這裡也是正常。
易弘雅雖有小聰明,但因封炤絕對的實力壓制,讓她不敢造次,甚至未能去測試一下,是不是一定需要人來測試三條路。
可惜她被封炤壓制得不敢反抗,最後白白丟了性命。
至於封炤爲何在兩人死後,沒有對他們出手,也很好理解,畢竟於銳和伏綺華看起來都挺正常的,在那處地下溶洞裡,他們也沒有主動對小玄武出手,封炤對他們的死活並不在意,所以方纔讓他們撿回一條命。
瞬間兩人就將前因後果想明白,也慶幸不已。
對於封炤的行爲,楚灼等人反應十分平淡,彷彿事情本就該如此。
易弘雅和徐建柏的死,並未在衆人心中留下什麼痕跡,繼續在時間迴廊中穿梭。
接下來,他們又遇到好幾次分岔路,每次都是封炤直接從空間中抓出一隻小荒獸,丟進去探路,找到表代現在的路後,繼續前行。
三條時間分岔路,只需要用生命體來測試,只要是活着的生命就行,不一定需要修煉者。
如此在時間迴廊裡穿行數年,一成不變的環境終於發生變化。
白霧之中,隱有白光閃過,像是電光,又像是遊走在白霧中的靈光。
他們在時間迴廊穿行數年,周圍的環境一成不變,道路兩邊永遠瀰漫着白霧,直覺白霧中的危險,無人敢輕易嘗試進入白霧之中,就是封炤,也是謹慎居多。
如今這白霧中,竟然出現白光,雖不知道是什麼,卻因它隱隱蘊含的力量,讓衆人眼裡不由多了幾分渴望。
封炤縱身而起,伸手探進白霧之中,將一條疾飛而過的白光生生抓出來。
一朝得手,他迅速抽身,未被白霧吸進去。
白光被他抓在手裡,散發一種神秘的氣息。
封炤捏着白光,朝他們笑了笑,說道:“看來這就是時間之光。”他用靈識探查,若有所思地道:“這縷時間之光裡蘊含十年份的時間規則,可以允許空明境以下的修煉者參悟到靈光境的規則。”
易弘雅曾說,每煉化一縷時間之光,可以讓修煉者多出五十年至一百年的感悟,如今看來,並不正確。
因時間之光蘊含的時間力量有大有小,形成的時間也有長有短,這縷時間之光只有十年的時間力量,修煉者煉化後,可以參悟其中的規則,不管參悟到多少,對修煉者而言,皆有莫大的好處,可以極快地提升對修煉的感悟,儘快晉階。
雖然只有十年份的時間力量,不過衆人看它的目光仍是十分火熱。
時間之光簡直就像作弊器,只要尋找到適合自己的,將之煉化,能提前參悟到更高境界的規則感悟,對將來晉階時有莫大的好處。
在場的人修爲都不低於聖帝境,這縷時間之光的用處不大,封炤尋了一個可以容納規則的法器,將之存放進去。他們用不到,可以給其他人,白璃山還有很多嗷嗷待哺的小弟,封炤這老大做得也十分合格,找到什麼好東西,也會丟給他們一些。
白霧中有一種莫名的吸力,他們不敢進入白霧中,只能站在邊緣處,在那白光經過時,眼疾手快地出手將其捕捉,雖然效率不高,勝在安全。
玄淵首先就捕捉到一縷時間之光。
這縷時間之光頗爲粗壯,裡面蘊含的時間是百年份的,可以讓人皇境的修煉者參悟星靈境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