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巖在星域內遭到伏擊,此事轟動一方。楚巖沒讓夏侯老祖等人繼續追殺,原因很簡單,石家老祖勢力很強,人君頂級,當年十六大君之一,塵間一方雖人數佔據優勢,但修行至今,如果還停留在人數多便強大的概念上,怕是沒多大成就了
。
在真正的強者面前,人數再多,也只是炮灰。
何況離開塵間星域,難免會有其餘霸主埋伏,如今塵間才起步,須處處小心,受不得半點差池。
所以儘管衆人都很憤怒,但楚巖還是忍了下來。
“回皇朝!”楚巖蒼白的道,青衣扶着他,依舊清冷。
自從這一件事後,衆人都知道,塵間星域一定有內鬼,規則變的更加森嚴,上蒼一脈親自排查,將各大霸主安插的眼線摘除。
楚巖重賞,古皇朝內戒備森嚴,震天九脈輪班守衛,確保楚巖安危。
回到古皇朝後,楚巖便陷入沉睡,每一次動用誅仙劍訣都極爲傷神,這一次也不例外,楚巖沉睡了兩個月有餘,才緩緩醒來。
這兩個月,沒有傾城的照顧,便只剩下青衣陪伴。
皇朝中,青衣正蹩手的清晰毛巾,爲楚巖輕輕擦拭,她看着楚巖的面龐,睫毛眨了眨,靜悄悄的看着,突然,楚巖的眉梢一挑,睜開眼,發現他醒來後,青衣似是有些慌張,才撇開頭去。
看見青衣,楚巖才緩解一點,但隨後腦袋劇痛,他又想起了當日的一幕,柳傾城爲他化身冰山,封萬里雪地。
“傾城……”楚巖一下捏緊拳,雙眼有些泛紅。
“她會沒事的。”青衣脆生生的道,楚巖愣了下,自嘲而笑,他知道,青衣是在安慰他,傾城或許沒事,但這一次,他不能原諒自己。“青衣,幫我聯絡一下紫龍妖君吧,我想這幾日,便出發離開了。”楚巖深吸口氣,經過這一次事,讓楚巖更加明白自身不足,他的實力還太卑微,一個魂殿至尊,便是那種讓他窮盡底牌都無法對抗的
,哪怕是一念誅仙。
所以他去更遼闊的天地,變強,直至有一天,擁有讓六域顫抖的力量,只有那樣,同樣的事纔不會發生第二次,他才能保護好身邊的人。只是在離開前,有一些事還要交代,之所以聯絡紫龍妖君,是因爲對方的實力,當年十六大君,僅在震天之下的紫龍妖君,在六域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他不在,對方若能幫忙照顧塵間,他也少了一
些後顧之憂。
“哦!”青衣輕點螓首,然後便將一道神念打出,傳音,脆生生的。
“我也和你去。”青衣做完一切,又說了聲,楚巖露出一抹笑靨,青衣雖平日裡很少說話,但早已成爲楚巖生命中最在乎的幾個人之一。
當年須彌峰內,青衣一句,他欺負你,猶在耳邊。
“謝謝你。”楚巖笑道,青衣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很開心的笑了笑,像是仙女一樣。
魂殿至尊失手以後,六域並未在因此爆發戰亂,甚至除了塵間星域以外,其餘五大域都不知此事。
三個月,楚巖終於康復,他漫步行走在古皇朝的街道上,百姓見到他依舊虔誠,尊敬。
上一次,是年關之時,楚巖攜美泛舟湖上。
燈火明亮,柳暗花明,一切記憶如畫,只是不知,伊人在何方。
從古皇朝離開,楚巖前往柳府,柳天擎在門外等候,楚巖降臨,自責的低下頭。
“父親……”
“孩子,不怪你。”短短三個月,柳天擎蒼老了很多,但他依舊慈祥,將楚巖扶起:“無論天高地遠,找到她,保護她,你能做到麼?”
“能!”楚巖用力的點頭,即便柳天擎不說,他也會這樣做,哪怕天高地遠,找到她。
“我相信你。”柳天擎點頭。
關於楚巖要離開的消息在古皇朝一些核心人員中傳開。
這一日,塵間一間賭坊中,秦紫萱依舊毫無講大君樣子,穿着一身紫衣,踩着板凳,手中一杯烈酒,跟着一羣賭徒嚷嚷着買大買小。
賭坊外,突然有一批神秘人降臨,其中還包括秦天閣的大星君,他擡頭看向前方的賭坊:“就是這了。”
大星君身後的一批身影嘴角抽搐下,他們的實力極爲不俗,都是超脫六域的存在,何時進過這種下流之地?
但沒辦法,一想到族中要求,爲首的一名長老硬着頭皮,挺深踏入賭坊。
一邊走着還不忘一邊叨叨:“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封!”衆人踏入賭坊,頓時將此地空間、聲音封鎖,只留下秦紫萱一人。
“公主……如今塵間已平定,短時間內再難起戰亂,你是否也該與我等回去了?老爺、夫人,都很想你呢。”爲首之人嘆息聲。
秦紫萱黛眉輕蹙,最近幾日,這些人逼的更緊了,她不悅道:“你們要我說第幾次?再活一次,我只有一個娘,叫秦若夢,你們說的人,我不認識,我的家,也在這裡。”
那老者略微皺眉:“公主,你這又是何苦?你很清楚的,以你天資,本該俯瞰世界,區區凡塵世界,如何配得上你的天賦?”
“這一星河之地,人君便是頂級,而你乃是生來王者,擁有極高血脈,留在這裡,只會耽誤你的前途。”
“當年既拋棄我,如今又何必來找我?”秦紫萱目光寒冷,轉身望向老者:“在他們眼中,想扔,便不要我,想我,便喚我回去?當我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老者無言,心中暗歎,當年一事,看來對公主的心裡造成不小牴觸。
“我不會走的,我會留下來,我還要看小巖巖,君臨天下!”秦紫萱淡淡道,令老者更加無奈,隨即老者目光一轉,似乎能穿透虛空一般,望向正在古皇朝內的楚巖。“公主,你知道的,他也是生來的王者,區區凡塵之地,又如何能困禁住他?他終有一日會成龍,達到我族所在的高度。”老者知道,如何勸說秦紫萱都沒用,便動了心思,淡淡道,但語氣中,卻帶有
幾分冷意:“而你更該清楚,對我族而言,此地太過貧瘠,哪怕是整個星海,也只是冰山一角,我族願意,隨意可滅。”
“你威脅我?”
“轟!”秦紫萱玉眸一閃殺機,體內的元氣不受控制,化作紫色氣焰,瘋狂燃燒。
“老奴不敢,我只是說實話,他既爲秦若夢之子,秦若夢是公主的乾孃,我族自然不會傷害他。”老者嚇了一跳,急忙低下頭。
“是親孃!”秦紫萱強調一句。老者也不與之爭辯,繼續道:“但我族不做,不代表他人不會。上界天,隨意一人,便能滅一星海。您應該知道,秦若夢的存在是禁忌,他的仇人,更是通天,公主若真想助他封王位,爲何不與我回去
?我相信,以公主天資,突破桎梏指日可待,若公主能先在我族之地取得一方成就,他去上界天時,公主才能幫他不是嗎?”
“您留下,又能幫他多少?”
秦紫萱沉默了,她雖不願離開,但若爲了楚巖,她會。她雖是楚巖的姐姐,但視如己出。
秦若夢很早便消失塵間,她終日保護楚巖,不許任何人傷害他,對她而言,楚巖,比她的命更重要。
她答應過秦若夢,照顧好楚巖。
“再等些日子吧,我想看着他,去星海。”秦紫萱終是嘆息聲,隨即她擡起頭,玉眼明亮,彷彿能穿破天穹。
“小巖巖,姐姐會助你封王位的,爲你橫掃前路荊棘,擋後方暗箭!一定!一定!”秦紫萱收起往昔的頑劣,異常認真。
——
轉眼兩月,楚巖踏入鏡像之地,鏡像老人依舊穿着邋遢布衣,坐在盛臺碑上,拿着一壺竹葉青。
“小子,來了。”鏡像老人坐起身,笑道。
楚巖點下頭,一揮手,只見一行行碼好的酒罈飛出,足足有上千壇,皆是百年陳釀,精品美酒。
鏡像老人眼睛一亮:“臭小子,算你有良心。”
“沒辦法啊,你嗜酒如命,我怕我走了以後,沒人給你送酒,等我回來,你在饞死了。”楚巖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鏡像老人。
“真晦氣。”鏡像老人瞪了一眼楚巖,眼底卻充滿寵溺,他天選萬年,楚巖,是他最喜歡的,也是唯一一個光復震天的,哪怕還沒能手刃季皇極,卻至少令九脈人不在需要躲藏。
“真的要走?”鏡像老人認真道,可以說,他是看着楚巖成長至今的,那一年,盛臺碑上,少年問鼎。
那一年,古皇朝上,萬宗盛宴,一戰封少年王。
那一年,天碑山,少年戰羣豪,一句我不服,迎戰八方,奪第一。
“是啊,如今六域已束縛了我,我也想去更遼闊的地方看看,只是有些不捨,特此前來告別。”楚巖收起頑劣,異常嚴肅,然後他虛空跪地,雙手朝上,對着鏡像老人三叩首。“弟子不才,承蒙師尊多年照顧,悉心照料,如今弟子即將遠行,師尊要保重。”楚巖深吸口氣,離別之際,總是有一些沉重的,饒是他,也罕見的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