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中,光耀大地。
下山過石階時,遇一壯士。他身體壯碩,登幾石階卻汗如雨下。
夔駐足,注視着壯士登石階…
白也望出端倪,同夔定睛。
此石階非普通石階,它通向碧遊宮下法脈道場。立於法脈道場者,豈同凡者?
亦是說,此石階爲通仙之路。
雖說截教沒落,萬仙來朝紫芝崖不復存在。但那力量猶在,通天教主賦予衆生的通仙之力,猶在。
自封神之後,天地間自然能量變之稀薄,不能以舊法修煉。但如這壯士般,僅憑肉體通仙階,斷然不可行。
越往上走,壓迫越強。看他現狀態,再上不出十階,必成一灘血肉。
夔搖搖頭,行至壯士身前。
“善人留步。”夔打一稽首,笑道。
“道長。”他揮掉臉龐汗珠,深吐一口氣,穩住呼吸。
“善人爲何登此石階?”夔問道。
“吾是一農夫,前些時日上山採藥時見此石階。不曾想此石階有強身健體之效,每日上個幾階後稍作歇息,渾身竟有用不盡氣力。故每日下田務農前登個幾階,再用山上清泉略做洗涮,整日皆爽快!”農夫拍拍胸膛,笑道。
“登石階爲下田務農…”夔向他打一稽首。
白搖搖頭,遁入葫蘆。
“相見既是緣,善人與我既有緣…就贈善人一功法,修煉此法再登石階,定事半功倍。此功法也能助善人下田務農,一舉兩得,可好?”
“多謝道長。”壯士抱拳行禮道。
夔微頷首,走下石階至一大石前,拿戮仙劍鞘將功法畫於石上。
“此功法爲內丹功,日出時到高處循環運轉即可。謹記,切莫急躁,循序漸進。”畫罷,夔轉身囑咐。
“謝道長!”壯士單膝跪地,抱拳低頭行禮。
他快步上前,細閱着大石上流光。
“善人可否將右手伸出?”夔看着壯士全身經絡道。
他走近,將右手向夔遞來。
夔將食指中指放於壯士手腕處,稍作感受…頷首道:“能上天仙。”
“道長方纔說天仙?”壯士問道。
“望善人初心不改,將這力量用於正途。”說罷,夔向壯士打一稽首,向前而行。
修仙參道亦需緣…
夔不知,百年後走火入魔捨棄凡人的他,在渡劫天雷中殞命。
天際雲端。
一道黑光轉瞬劃過天空,細看,黑光之後還跟一白光,驀地,白光消逝。
那黑袍道士轉頭看,已不見那白袍身影。
“將嬰兒還回。”一孩童立於黑袍道士身前,冷聲道。
“吾若不還又如何?!”黑袍道士一掌向那孩童拍去,掌風迸出之氣勁將天上雲層皆震散。
一掌拍下如劃過空氣,那孩童毫髮無損,倒是那掌風落向地面。
夔坐于山巔正吐納,一黑氣呼嘯着從夔鼻前砸下,驚的夔些許從崖前跌落。
夔皺眉站起,腳一跺地,上到了天。
“上神。”夔看到天機守衛,趕忙行禮。再看那黑袍道士,他身上氣息有些許熟悉,夔未細想。
現雙方正對峙,先退爲上。
“白輝子,莫急。”那孩童看到夔後也愣了下,繼而輕輕勾了勾嘴角。
“上神何事?”夔快步走近。
“吾有要事,他交於你誅之。務必將他身上妖幡奪回,上有千名嬰兒須歸還。”孩童身影漸淡,待說完,孩童消失無蹤。
夔向孩童消失處打一稽首,轉身看向黑袍道士。
蒼穹之上,那孩童與一白袍老者站定,看向下方二者。
“此尋幡誅仙爲天機之事務,交於他者尚妥?”白袍老者問道。
“確實不妥,只兩害取其輕罷了。此類散仙,入仙班尚好,但如閒雲野鶴般,早晚會對天機不利。”孩童看着夔輕聲道。
“確有此理。”白袍老者撫着長髯應道。
夔向前探手,那黑幡從黑袍道士身上飛入夔手中。擡手虛握,那黑袍道士當即死去,墜落而下。
催動黑幡,黑幡閃爍着浮於上空,祭出咒令後,黑幡向地面射出道道黑光。每道黑光皆一嬰兒,千名嬰兒歸還後。夔喚起戮仙劍鞘躍向黑幡,橫斬而出,那黑幡當即化爲齏粉,隨風飄散。
收好劍鞘後,夔落向地面,向前而去。
蒼穹之上天機守衛,也轉身走進白霧。
此刻,遠方山中黑袍老者感知到了黑幡被毀,踏風衝出,向此奔來。
他到來時夔早已離去,當發現自己唯一愛徒被殺,黑袍老者悲痛不已。上前查看發現是夔下之殺手後,黑袍老者幾近崩潰。
“夔!夔!夔!吾要殺你一千遍!一萬遍!啊!!”
他昂首長嘯,此刻那如虛無的半臉顯得格外猙獰與寒慄。